方善水有些重影地看著關掉的房門,迷迷糊糊地想要昏過去。
雖然眼睛已經看不太清那些東西了,但是方善水還能感覺到,他的周圍在不斷地變得陰冷,隔著被子都好像躺在冰櫃裡,他知道,大概有越來越多的東西正圍在他身邊,正等著他死。
大概,他真是要死了。
方善水努力不讓自己昏倒,頭重腳輕地下床,忍痛抖著手穿好衣服鞋子,然後就晃悠著離開了旅館。
還是,少給人添麻煩,另外找個無人的地方等死吧。
……
方沐高燒昏迷了幾天醒來,第一時間就是下床去找弟弟。
方沐還記得弟弟受傷時的情況,看著空蕩蕩的家裡,不禁有些心裡發慌,父母,爺爺,弟弟,到處都沒有人。
方沐心裡著急,面上卻始終沒有表情,好像突然忘記了表情怎麼使一樣。
突然,赤腳無聲亂跑的方沐,聽到了爺爺的一聲喝聲,停下了腳步,在一個緊閉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聽裡頭傳來的長輩的說話聲。
方家爺爺:“被人拐跑了!?你是不是當我傻!誰會去拐那樣傷病著半死不活的孩子!?說,人到底哪去了!”
方父羞於開口般說:“爸,你就別問了。那孩子從小就不一般,大概是老天爺要收他回去了,到底是我們家留不住他。”
方爺爺聞言一聲大嘆,想起那天兒子打電話回來本是要借錢,卻被自己說的方沐高燒之事耽誤,不禁很是心酸,大概也瞭然了事情經過,可還是心中鬱郁,不停嘆氣:“你至少,至少把他帶回來啊。我方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們方家的土地上。怎麼能就這麼扔下了呢?造孽啊!”
方父也想啊,可是帶著方善水,汽車估計都不讓他們上,都怕萬一方善水中途死在了車上晦氣,進城的時候,就是千難萬難才遇到個好心的車主。
而且要是都知道他們不給自己兒子治病就跑回來了,那估計滿村的人都要戳他們的脊樑骨。
方母哽咽地解釋:“看不到他,至少還能期望著他活著,想著會不會有什麼好心人,能夠救他一把。”
方爺爺氣得反諷道:“親生父母都不能指望,你還覺得能指望外人心善!?”
方父和方母頓時羞愧地說不出話來。
方父支支吾吾道:“爸,我們也不想的,要不是小沐也出了問題,我們說什麼也得借錢給善善治。可是小沐發燒到40多度,昏迷幾天不醒,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看病要多少錢。善善的情況那麼差,醫生都說了花錢也是白花,根本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倒不如把錢省下來,將小沐治好。我兩個兒子,總不能都栽在這次的禍害裡啊。”
方爺爺又嘆了口氣,知道有時候,是得取捨,不禁搖頭道:“那孩子大概是真和我們方家無緣吧,那種天賦,大概真是遭了天妒,才要這麼早地將他收走。夭折的孩子,也是進不了祖墳,哎……”
方沐在門外聽完這些,面上一片空洞。
醒來後,方沐覺得自己的腦子異常的清醒,爸媽的話他聽得分分明明,沒有一絲不懂。
弟弟沒有了。
因為他沒用地發高燒,父母急著回來救他,直接把瀕死的弟弟扔在了外頭。
都是他間接害死了他弟弟,還有那天,也是他要帶弟弟上山玩。
一切都怪他。
……
方善水身體好像忽然失重一樣,彷彿靈魂脫體後,猛地迴歸。
睜開眼睛時,他似乎還有點迷糊這是在哪,然後才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手辦師父在身前歪頭看著方善水,正在碼字的元沛,也叼著蘋果扭頭:“方方,怎麼了?”
方善水遲疑道:“沒什麼,大概是做了個噩夢。”
元沛稀奇:“什麼夢啊?居然被你說是噩夢。”
“夢見我哥哥,在哭。”方善水回憶起他看到的那一幕,站在門邊的男孩,面無表情地掉眼淚,眼神一片空洞,讓他覺得很是陌生。
“方方你居然還有哥哥?”元沛先是驚訝了一番,才好像驚訝錯了一般道,“哦,這個也不奇怪,親的還是表哥堂哥?”
大概是方善水的氣質比較獨特,很有種山中出家之人的感覺,所以說起家庭,元沛的第一感覺就是奇怪,但是想到他自己也有一堆鬧心的表哥堂哥,也都沒提過,就又覺得正常了。
“親哥。”
方善水有些奇怪,為何會做這樣的夢。以前每次,他的這個夢都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