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衝一下。
她的惟一希望,便寄託在秦進榮的反應上。她希望她的“敲山震虎”,會把秦進榮搞得方寸大亂,做出不理智的事來,那麼,她便可以從中用事了。
當她得到報告,說秦進榮駕車北去,她簡直欣喜若狂,以為秦進榮是慌了神,準備出逃了。所以她指示李增和阮超群帶領所有的嘍囉和守衛西京站的憲兵排傾巢出動!
現在她以為一切都有了結果了:秦進榮畏罪出逃,其身份已經清楚。能挖出潛伏在胡宗南身邊的共產黨分子,這又是一大轟動!
她開始考慮如何對待即將抓回的秦進榮。為了不至傷害感情,她不打算對他採用任何手段,她只想很坦白地告訴他:你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人,那麼,一切便到此結束。徐飛虎可以釋放,劉志宏也可以釋放,你也不必履行任何手續,你還是自由的。
她還可以告訴他,戴笠已經答應把他交給她個人處置,而她的處置即是和他結婚,成為他的妻子。
她還要告訴他:我已經是軍統空前絕後的惟一女少將,登峰造極了,決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有此輝煌。可謂功成名就,可以引退了。只要他願意,她可以帶他去海外另闢新的天地,新的事業,她會幫助他在任何一種事業上獲得成功!
的確,每當夜深人靜,她失眠的時候,就不禁要想到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自己加入軍統後的種種遭遇已經不可追悔,她所最感遺憾的,是把自己應該享受愛情滋潤的年華,用在了血肉拼搏的恐怖活動中。她現在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迴歸到真正女人的感情中去,像正常女人那樣去愛一個男人,也被一個男人所愛。至少有一點是不可能了,那就是她決不會再有少女那樣的天真爛漫感情,去享受戀愛的浪漫了。她只能是以一個十分成熟的婦人之心,去尋找一個歸宿而已。這將是她絕對不可彌補的損失。
她更擔心的是,自己長期混在軍統裡,性格已經扭曲,還能不能跟心愛的男人過正常的生活。
她回憶與秦進榮的接觸,儘管她對他是一見傾心的,但是,當他們接近時,她卻像個性冷淡者那樣沒有激情。她認為這僅僅是因為對他還有所懷疑而不是病態,那麼,一旦消除了懷疑,她就會回到正常心態中去。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嘍囉們的報告傳來:秦進榮掉轉車頭回城了!
“這不可能!”她狂喊道,“這決不可能!”然而繼續傳來的報告,卻使她再也坐不住了:秦進榮駕車朝西京站方向開來了!她驟然明白了自己的“敲山震虎”之計落了空,反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西京站的人都派了出去。萬一秦進榮闖了來,面對面地質問,她將無言以對!
當務之急是要取得口供。然而據李增和阮超群報告,經審訊,所有的被捕者都拒絕回答問題!
她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在審訊室裡,徐飛虎等六人和劉志宏被吊著,儘管她曾吩咐不要用刑太過,但這幾人已是皮開肉綻。她對於審訊政治嫌疑犯還是有一定經驗的。一般來說,抓到的真正的共產黨分子,都很能挺刑,許多共產黨分子在酷刑之下一句口供也沒有而死去。倒是那些誤捕來的人,經不起皮肉之苦,一打就招,而招出的全是虛構之詞,害得特務們根據口供瞎忙一陣卻一無所獲。
她相信徐飛虎不會是共產黨分子。當然,徐飛虎本人闖蕩江湖,是亡命之徒,還能熬得住皮肉之苦,但跟在他身邊的人為什麼也沒有口供呢?
她現在急於口供,哪怕是屈打成招的口供,也可以用來搪塞她亂抓人的罪過。
她對吊著的人說:“你們之中誰能招認秦進榮是主謀,是共產黨分子,那麼,我馬上放了他,而且還有重賞!如果不招供,我就要使用重刑了!”
被吊著的人都不開口。
徐飛虎說:“我勸你就此罷手,彼此還有餘地。否則胡長官得知,那你可擔待不起!”
她冷笑道:“徐飛虎,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仗著背後有胡宗南撐腰,所以硬挺著。我還告訴你,這件案子關係共黨,審清了他西北王也不敢插手的!所以你別指望他能救你們!”
徐飛虎指出:“你若誣賴秦參謀,胡長官能饒得了你嗎?”
她哼哼冷笑:“誣賴!在我這兒立了案的,從來沒有一件落空!秦進榮被我偵察不是一天半天了,他絕對跑不了!”
徐飛虎冷笑道:“那你就抓他吧!”
她急了,叫嚷道:“燒烙鐵燙他們……”
叫嚷聲未了,審訊室的門被踹開了,秦進榮大義凜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