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德禮一愣:“……報告先生,家裡可沒酒……”
“錢總有吧——去買呀!”
“是!”
盛文笑道:“先生從不喝酒的……”
“今天我要開戒了!”胡宗南說罷大笑,“我甚至想給校長髮一份電報,建議校長也喝一口酒——哪怕只抿一小口!”
劉橫波說:“也許委座正在喝酒哩!”
胡宗南搖搖頭:“不會。校長自從軍以來便戒菸酒,和蔣夫人結婚後又信奉基督教,虔誠已極,不會開戒的——其實我也不開戒,買了酒來你們喝,我看著也高興。”他顯得有點坐立不安了,“我們就這樣坐等吃喝嗎?來點娛樂如何?”
張倩附和:“好啊!聽說先生京戲唱得好,來兩段吧,部下奉陪先生……”
胡宗南擺著手笑道:“我好京戲,也愛哼哼,可真要唱,紹興戲和京戲串調!”
眾人都笑了起來。
胡宗南望著張倩說:“倩倩,我看還是你來一個吧……”
張倩忙推辭:‘不行!不行!我笨哩……”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胡宗南很欣賞地說,“記得那年我去重慶,欣賞到你在臺上表演‘草裙舞’……”說到這裡,似乎當時張倩在臺上扭著肥大的臀部的形象浮現在他眼前了,“……哈!哈!弄得多少大員饞涎欲滴,目瞪口呆!”說罷又大笑。
張倩低頭一笑:“那時還年輕……”
胡宗南不悅地說:“現在就七老八十了?”
秦進榮忙勸張倩:“難得先生高興,你就表演一個吧。”
張倩順水推舟:“那我倆表演一支探戈。”
胡宗南附和:“好!”
秦進榮拱手作揖:“先生饒了我吧……”
“饒你不得!”胡宗南對張倩說,“你先自己單獨演個節目,回頭再表演探戈!”
張倩無奈,只得答應了。她去放好一張唱片,然後表演著“踢踏舞”。
她的舞姿優美極了,隨著舞蹈,高跟皮鞋敲擊著花磚地面,發出有節奏的“嘀噠”之聲,在音樂伴奏下十分悅耳。
旁觀的人都看得出神了。
胡宗南一手去摸茶杯,將杯碰倒,水從茶几上往下滴,他卻全然不知;
劉橫波在解“風紀扣”(即領釦),手卻停留在衣領處,一隻指頭伸進衣領內,似乎在使勁拽衣領;
盛文一雙手在膝部搓著,似乎很緊張。
秦進榮將這些人的表現看在眼裡,不由暗暗好笑,同時想:她果然很有魅力!
音樂戛然而止。張倩來了個極美的欲飛收勢,定位了,彷彿一尊造型極美的雕塑。
胡宗南深深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鼓掌:“好!好!好!”他起身過去,攙著張倩入座,“謝謝!謝謝!謝謝你給了我們極其美好的享受。”又轉而對秦進榮說,“進榮,你的豔福不淺啊!”
秦進榮正要說什麼,忽聽客廳門外有一女聲在喊“報告”,胡宗南應了一聲“進來”,範秀珍齊步而入。
範秀珍向胡宗南行了軍禮:“報告先生,重慶蔣委座特急機密電!”
胡宗南朝秦進榮投去一瞥,意思是讓秦進榮接過電報,這也是一向的習慣。但範秀珍視而不見,正步朝胡宗南走過去,雙手呈上資料夾:
“請長官簽字!”
胡宗南看看範秀珍,接過資料夾,先取出密電,又接過範秀珍遞過的筆,在資料夾上籤了字。
範秀珍說了句:“謝謝長官!”朝後退了一步,行軍禮,向後轉,齊步走——一切都符合標準軍人姿勢。
胡宗南拆封取出電文,匆匆一目,便站了起來,嚴肅地對盛文說:“盛參謀長,馬上通知各部師以上將領,限明晨七點,到總部參加軍事會議!”
雖事出意外,但軍人的素質是能隨機應變的。“遵命!”盛文跳起來答了一聲,扣上軍帽,匆匆而去。
胡宗南一邊收起電報,一邊自言自語:“軍人哪得半日閒!”他看看眾人,“明天要開會,大家回去休息吧。”又向外喊,“尤副官!備車!”
眾人只好告辭。
秦進榮、張倩、劉橫波三人走出胡宗南官邸。劉橫波坐自己的吉普車走了,秦進榮和張倩一同上了張倩的轎車。
剛才胡宗南的“豔福不淺”之言,使張倩明白鬍宗南確實是支援她與秦進榮成雙成對的,所以她高興極了,十分愜意地靠在車座上,微閉著眼,夢囈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