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說什麼是好呢?”她搖搖頭,“說輕了你當耳邊風,說重了你又受不了!看來還是請求組織給你換一個聯絡人吧。”
“為什麼?”
“坦白地說,我們的關係發展已經不利於工作了!”
“為什麼?”
“很簡單,我沒法跟你嚴肅地談工作了!”
他坐直了:“晚霞,我承認從思想感情方面是有些不同了,但是,這並不影響談工作。我始終是十分認真的。”
她冷笑道:“那好!我們現在就來嚴肅地談一談。你以為上次送膠捲,你要了個花招成功了,就很得意。你想過沒有,萬一失敗會是什麼結果?你本身的安全在其次,給黨的工作帶來多大損失!你為用冒險行動獲得的僥倖成功沾沾自喜,還想得到表揚!你完全忘了自己所做的是一項十分嚴肅的工作,而且我們是堅決反對冒險的!”
他低下了頭。
“你看是不是——如果換一個同志批評你,你就不會這樣了!”
他抬起頭來:“啊,坦白地說我當時是賭氣——就是要張倩親手把情報送出!當然,這是有點冒險……我接受批評——下不為例……”
她接著指出:“你剛才還說我誇大了張倩的作用,你卻不知道在你的周圍有多少同志在掩護你!他們不惜暴露自己,引開張倩對你的注意力。就拿你來這兒跟我見面來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派出好幾個同志,把釘梢的特務引開了,你才能安全到這兒的!”
這一番話使他震驚了。這使他想起在戰場上,一個人奉命去炸敵人的碉堡,為了能使他順利接近碉堡,戰友們會故意暴露自己,將敵人的火力引過去——以無數同志的生命,來換取他接近敵碉堡!如果因為他的疏忽大意,最後沒有完成炸燬敵碉堡的任務,他如何對得起這些用生命掩護他的同志!
他一向以為自己在胡宗南司令部裡是孤立的——在孤軍深入、奮戰!現在他驟然明白,在他的周圍有許多同志在掩護著他。沒有這些同志的掩護,僅憑他的一點小聰明,那是不會至今安然無恙的。
他很認真地說:“李晚霞同志,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願意檢討……”
她搖搖頭:“檢討以後再說,至於是否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要看你今後的行動。”
他有點猶豫地說:“坦白地講,如果真的要跟張倩作一般性的接觸,我還真有點……”
“說下去呀!”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她一笑:“不說也無妨,你還自以為應付她綽綽有餘哩。”
他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從來沒有跟女人接近的經驗,所以……”
她臉一紅:“騙鬼去吧!”因為她想起他們在病房的一段時間裡,他是“很調皮的”:“為了完成任務,你怎麼做我也不會怪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裝成小可憐!”
他說:“我就等你這句話哩!”
她雖臉上紅潮未退,卻端正了姿勢,態度嚴肅地說:“進榮,組織上通知我們,周副主席要途經西安去延安開會。胡宗南倒是個正派軍人,但他的部下中有不少極右分子,加之,這西安是軍統、中統活動最猖獗處,尤其是張倩邀功心切,可能鋌而走險,所以組織上要求我們盡全力做好保衛工作。”
第二十六章 聲東擊西
周恩來途經西京去延安開會的訊息,在西京國民黨軍、政界引起了議論,如何接待這位共產黨大人物,大家意見不能統一。儘管爭論十分激烈,但大家心中有數,最有決定權的人是胡宗南。然而胡宗南卻始終不表態,任何人問到他,他都模稜兩可:“到時候再說吧。”
然而他手下的將領們卻比外界反應激烈。一些人主張對周恩來的來到不予理睬,另一些人主張設計羞辱,更有一些人要製造暴力事端。他們紛紛來見胡宗南,各提建議。胡宗南對部下的各種意見不置可否。
甚至秦進榮向他試探,他也笑而不言。
直到臨近接待日期了,胡宗南突然召開軍會議,對接待的事作出指示。
胡宗南對在座將領們說:“自從周恩來要途經西安去延安的訊息傳出後,眾說紛壇。其焦點是:如何接待周恩來。不少人前來打聽我的態度,提出各種建議。
“對於大家的心情,無論屬於哪一種,我都表示理解。但是,我卻不能苟同別人的意見。如果一定要問我的意見,那麼,我要從頭說起,即便有人指責我守舊也罷。
“首先,我要說的是,當年周恩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