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晚霞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將張倩用金條買血救他的事說了一遍:“進榮,你可又欠了張倩一份很重很重的情啊。”
秦進榮很坦然地說:“你沒見街頭號召全民參加抗戰的標語嗎——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為抗戰流血,她為抗戰出錢,都是天經地義的呀!”
李晚霞“哼”了一聲:“實際上有錢的人一毛不拔)張倩出手大方,可不是為抗戰啊!”
“那麼,你日日夜夜看護著我,而且那麼經心,也不是因為職責所在了!”
李晚霞狡辯:“除了護士職責,我們還有一層關係,我當然要經心、在意了!”
“什麼關係?”
“同志啊!”
秦進榮生氣地翻身朝裡,以示“抗議”。
李晚霞見秦進榮生氣了,於是又去哄他;這一個卻裝作不理睬,越是哄便越是“拿俏”。最後她只得在他面頰上親吻了一下,才算了結。
有人說一對戀人就像兩個小夥伴在一起做遊戲,一會惱了,一會好了,一會又惱了,一會又好了……就在這反覆的磨合中,兩個人粘在一起了。
秦進榮和李晚霞兩人所處的環境,正適宜做這種遊戲。
這天一大早,張倩捧著鮮花來到病房,正好與戴著大口罩的李晚霞在門前撞上了。雖是擦肩而過,卻引起了張倩的注意。
最近約有十多天時間,張倩沒有來過醫院,因為她正在忙一件偵破案。
這件案子的線索得來很偶然:錢靜勾搭上一個很有錢的舞客,但卻遭到了性虐待。錢靜不肯罷休,就找了幾個軍統的人去報復,並企圖敲詐勒索。這個人被錢靜灌醉後綁架到西京站,但他醒後卻與特務們爭鬥起來。事為張倩得知,趕去一看,只見這個人身手不凡,把幾個特務打得東倒西歪。
張倩在特務訓練班練過武功,她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的武術是日本的“柔道”,當即將其制伏,然後帶到審訊室。
張倩向此人宣稱:“我們這裡是軍統西京站。請你說明身份。”
這個人一聽頓時愣住了。他若早知是落在軍統手裡,也就認倒黴讓對方敲詐一筆錢了事了,他原以為是錢靜找的黑社會來對付他,所以不服。
張倩繼續說:“大概你也聽說過‘軍統之花’——就是我。一切向你交代明白。看你也是個人物,大概不需要我多費事吧。”
此人果然沒讓張倩“多費事”便說明了身份。他是日本特務機關派遣的特務,已經在西京組織起間諜機關,收集軍事情報。
他說:“我叫龜田一太郎,是日本特務機關派遣來的。我佩服你的眼光和敏感,也相信閣下會按規矩給我待遇。”
張倩一笑:“前題是龜田先生要把情況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龜田卻說:“可以,但我需要見到你們的戴老闆才能說出。”
張倩冷笑道:“龜田先生,這你就不漂亮了。戴老闆是中國特務機關長,必須日本國的特務機關長才有資格和他對話。以我在軍統的地位,與閣下對話綽綽有餘。但是,我可以答應你,事後帶你去重慶晉謁戴老闆。除此之外,我不能答應更多的條件。”
龜田說:“好,請允許我考慮一天。”
張倩斷然拒絕:“不行!你突然失蹤,如果超過了八小時,我相信你的組織就會警覺,採取轉移措施。龜田先生,如果是那樣,你就毫無價值,我就不能保證給予你間諜待遇。”
“佩服!”龜田這一次的確是由衷地佩服了張倩。
間諜在被捕後一般不做無謂的抗拒。龜田在日本特務機關的確是個“人物”,懂得間諜在被捕後應該怎麼做。他用了緩兵之計被對方識破之後,他知道是遇到了行家裡手。他再不能失去“間諜的風度”——這與他們信奉的“武士道精神”是無關的。
龜田當即和盤托出。
張倩即採取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將在西京的日本特務組織一網打盡。同時迅速將情報向總部報告,又一舉破獲了潛伏在內地重慶、成都、昆明、蘭州等地的特務組織。她也按諾言辦事,親自將龜田送到重慶,將其交給戴笠處置。
這件事引起很大震動,得到蔣介石的嘉獎。張倩在軍統自然紅極一時了。
張倩載譽而歸,又得知秦進榮恢復得很好,便興沖沖地趕來探望,不料竟與李晚霞撞了個對臉。
她轉身叫住了李晚霞。
“小姐!小姐!你貴姓啊?”
李晚霞從容答道:“免貴,我姓李,叫李晚霞。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