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傷勢已經沒救了,雖說如此,在你臨終前,我還是要送給你一個禮物,就是讓你知道,我的才智要遠遠地勝過你。”
“不,不是這樣的。秀隆……”百助出了蚊帳,可再也無力站穩,撲通一聲,跪倒在血泊之中,“殺了我,你也活不長。”
“哼!到這時你還嘴硬,還敢狡辯!”
“我未狡辯。信濃路已不通。殺了我,就連我家主公的領地你也沒法走了,你是自絕後路。你可以忘掉……殺我之事,可我家主公依然是光明磊落的。你莫要懷疑。”
“哈哈……你死到臨頭,還要狡辯!”
“唉!實在不信,我只能有辱使命了……”
“看在你我都是武士的情分上,我來給你介錯吧。”
“秀隆,我再說一遍。希望您莫要懷疑我家主公,斷了後路。您聽見沒有……啊,我的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也聽不見了。你可以忘記殺我之事,但望你莫要懷疑……莫要懷疑……”
看到此情,就連持槍的人都忘記了進攻,呆呆地站在那裡。秀隆三兩步走上前去,也不說話,抬手就是一刀,把百助的人頭從脖根上砍了下來。
這時百助才扔了刀,屍體撲倒於斷臂上。他的嘴唇仍然在劇烈地痙攣,彷彿還想拼命地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從遠處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既不是雷鳴,也不是風聲。
“報!”一條人影從走廊那邊飛跑過來,跪倒在秀隆面前。
秀隆也是吃了一驚,他回過頭,手裡依然拎著血淋淋的刀。“怎的了?”
“像是暴徒。一夥人從濁川岸邊衝來,另一夥則從大泉寺的樹林裡殺出,他們高舉著旗幟,喊著口號,向別館逼來。”
聽手下這麼一說,秀隆嚇得差點摔倒,他拄著刀站在那裡。這定是本多百助和名倉喜八郎早就安排好的。“立刻緊閉四門,不可讓一名暴徒闖進來。他媽的,家康這個渾蛋!”秀隆吞了一口口水,氣得嘴都歪了,渾身打著哆嗦。按他的思路,這次亂民暴動同樣是家康極其陰險的陰謀。
但事實上,家康此時正在尾張,而名倉喜八郎也在積翠寺為本多百助擔心,他們與這次起義毫無關聯。若說間接的關係,倒還有淵源,這便要說到信長和家康性情的差異,甚至可說,正是信長之死導致了暴亂。
對於武田的遺臣,信長一直採取徹底的嚴懲。他始終信奉“實力”要憑藉實力終結戰亂。此種意志會對川尻秀隆等家臣產生影響,使他們的性情扭曲、虛偽、狡詐,濫殺無辜。
無論是從信仰出發,還是從性格出發,家康都不會保持沉默,他十分清楚信長所尊奉的“實力”之短。無論是從前為穴山梅雪求情,還是這次熱心地安撫依田信蕃、門奈左近、岡部正綱、初鹿野信昌、小幡昌忠等甲州本地武士,使他們擺脫信長的控制,都可說是家康巧妙的政治手段,但在本質上,是家康從他的祖母乃至母親繼承而來的仁愛之心。家康與信長性格上的巨大差異,在信長死後立刻捲起了一場波瀾。就在本多百助被殺的當夜,這場風暴波及甲府城。
川尻秀隆匆匆離開別館,回到住處,披掛整齊,趕赴城門。城中現還右兩千多名士兵,秀隆覺得,只要能贏得充分的準備時間,便能把那些烏合之眾擊潰。
當秀隆趕到城門時,暴動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城門。
“織田氏的城代川尻肥前守快出來!”
聽到城下的喊聲,秀隆把手裡的薙刀狠狠地插在地上。“我就是川尻肥前守秀隆,你是暴亂的頭目?”
“正是。”城外的聲音異常冷靜,令秀隆很意外,“我乃山縣三郎兵衛的舊臣三井彌一郎。”
“前些日子讓你成了漏網之魚,今天你居然又來煽動愚民造反。三井彌一郎,你我到底有什麼好談的,說來聽聽。”
城下傳來了三井彌一郎越發清朗沉著的聲音,與秀隆慌張而沙啞的嗓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上面的人若是川尻肥前,請不要慌張。”彌一郎示意周圍的人安靜下來,“今日夜裡,本多百助信俊大人到城裡做客,當住在城裡。將本多大人帶到這裡來。”
“要他來幹什麼?”
“我有事要請教他。”
“你,就憑你一介暴亂之徒……”說到這裡,秀隆突然改變了主意,“本多大人剛才在酒宴上喝得不省人事,現在正在歇息。他是我尊貴的客人,怎麼能輕易帶到你這暴徒面前。快說,你到底想知何事?”
“我聽說……”城下的人垂首沉思了一會兒,“不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