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故意諷刺。”
傷腦筋……劉輝暗地心想。
奏摺已經逼至絳攸的腰際,楸瑛把不斷坍塌的請願書推倒一旁,有感而發的喃喃自語:
“話又說回來,遭遇如此排山倒海、蜂擁而上的壓力,反而逐漸不覺得這是壓力,真是不可思議……如此看來紅家還蠻有正義感的。”
劉輝難得為一件事頭痛不已、他才剛上任,總是希望能夠手下留情。
“——楸瑛,另一半的機能隸屬藍家的勢力範圍,以目前狀況能夠維持多久?”
楸瑛輕聲笑道:
“如果換成其他姓氏的家族,我們會趁機將所有地盤吸收合併,不到一天時間就能讓城下機能恢復正常。然而無奈的是,對方是玖琅大人的話就無法這麼做了,一方面他應該只是純粹想引起騷動罷了,假如陛下一聲令下,藍家自當盡力而為——不過不需要藍家親自出馬,這場騷動應該在一天之內便會平息下來。反言之,這是玖琅大人無言的要求,希望陛下在一天之內收拾局面。”
“孤明白,既然如此就儘快著手處理,再放任白痴四處為虐,到時朝廷會遭受池魚之殃率先垮臺……傷腦筋,區區一個利慾薰心的小腳色,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把歪主意打到黎深身上而非絳攸!”
見劉輝憤慨交集的模樣,楸瑛念頭一轉表示:
“搞不好、他根本不曉得黎深大人身為紅家宗主的身份,我們熟人之間自然很清楚這件事,但仔細想想,黎深大人從未在公開場合表明自己的身分,更何況一般而言也很難想象七姓家族的宗主會入朝為官。”
劉輝與絳攸頓時鴉雀無聲,這麼說也有可能,兩人心想。
“……這真是個盲點。”
“沒想到對方會無知到這個程度。”
“接下來再報告一個好訊息。”
楸瑛抿嘴一笑。
“燕青捎來報告,據說是同行的少女急著趕路,因此即將提前到達,他們在明天傍晚之前就會抵達。”
劉輝隨即從案桌尋找毛筆與硯臺。
“——孤發一道敕令要她們正午以前抵達,立刻幫孤送出。”
“微臣斗膽稟報,通知已經發出,審查大會的事前工作也已完成,另外,這邊的小盒子是邵可大人送來的,附帶了相當有力的保證書。”
“……東、東西在誰手上?”
“機緣巧合輾轉落在玖琅大人手中,難怪怎麼找就是找不著……還有一件事……”
楸瑛悄聲耳語,劉輝倏地瞠目——接著以手扶著額頭。
“……秀麗實在很了不起。”
“是的,微臣也由衷如此認為。”
在自己不知情的地方動輒被人冠上“白痴”與“小角色”這些稱謂的這個人現在正為了自己引發的事端而臉色慘白。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黎深——即使是吏部,區區一個尚書怎麼可能有這麼驚人的力量……不、還沒、目前災禍尚未臨門,以靜養為由離開紫州好了,接下來只要有了這枚戒指……”
男子萬分珍惜撫摸著有了鑑定能力出眾的妓女蝴蝶擔保的假戒指,然後小心翼翼的收進某個隱密的地方。這副卑躬屈膝的姿態,完全無法跟過去前往高階妓院時不可一世的神氣模樣相提並論。接著他惡狠狠的啐道“
“那個小丫頭!明天正午即將到達?哼、我豈會讓她稱心如意!”
接著他命令家丁開始著手逃亡的準備。
深夜——位於姮娥樓一個房間,秀麗正忙不迭的書寫檔案,一邊想起從府邸折返的靜蘭所敘述的外界情況,以及蝴蝶隨著苦笑逸出的一段話。
“……這下招惹到紅氏一族了。”
“紅家啊……”
這正是紅氏一族的力量。足以在短短數個時辰癱瘓城下半數機能。
直到如今,秀麗才頭一次瞭解父親所捨棄的事物、不得不捨棄的事物有多麼龐大。
身為紅家嫡長子的父親,生來便是擁有這般強大權力的一族繼任宗主,亦即強大道可能輕易撼動國本的這個姓氏的領導者。
(不過、對我那爹來說實在太難了。)
秀麗暗忖幸好爹不適任。自幼與父母、靜蘭四人共同生活,她感到十分幸福。因為無論貧困也好,痛苦也罷,自己的手永遠握有最重要的事物。
隨著微弱的扣門聲,客房房門被推開。
“對、對不起,我睡太久了。”
“影月!你恢復原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