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俏皮的一笑：“嗯，就是定的我。怎麼樣？我厲害吧？我可以到米國去了！多少人夢想著去呢！”
“是啊！多少人的夢想！”王林微微苦笑，“我上次在大柵欄買了個店鋪，那房東就是想賣了店鋪到米國去定居。還有你姑父，把王府井的樓給賣了，也是為了送他兒子武海出國。現在整個社會，都在流行出國熱。有錢的，有門路的，都在想著出國。”
“你也有錢啊，你為什麼不出國呢？”周粥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國？反正你有的是錢，到了國外，你也能過上富翁的生活了。我們甚至可以到外國去定居！這樣一來，你在國內有沒有婚姻，也無所謂了！你到國外還可以再娶一個老婆呢！”
“我去國外做什麼？我並不想出國。”王林搖了搖頭，“到了國外，我就聽不到我喜歡的戲劇了，也聽不到我喜歡的吳儂軟語了。國內有我向往的大漠狂沙，塞北江南。這裡有唐詩宋詞，有秦腔崑曲，有萬里長城，有水墨山鄉。”
“國外也有好玩的東西啊，有戲劇，有歌劇，你可以買地當農場主，或者到華爾街當一個金融家。還是說，你捨不得李文秀？”
“我不去，跟她沒有關係。”王林道，“你哪天走？”
“從北金回去後就走，”周粥的聲音，忽然間變得低沉，“我來看你，是想來和你告個別。”
“你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只出國半年啊！”王林笑道，“出國長長見識也好，等你回來了，將來就能擔任更重要的職務了。”
“一個人有沒有出息，跟出沒出過國，又有什麼關係？國外也是城市和鄉村，也是男人和女人的世界。”周粥有些痴痴的說道，“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你說，是不是足夠讓我忘記你？或者讓你忘了我？”
“我忘了你？”王林輕輕搖頭，“愛意若是刻進了骨子裡，不管走到哪裡，你身體的基因裡都會帶著她的影子。在你不經意間，就會想起她的存在。哪怕十年、二十年以後，當你偶爾想到曾經幸福過的某個片段，你就會明白，愛，其實一直都在，從未消失。”
周粥聽了他的話，不由怔了怔：“我要是離開了，你會想我嗎？”
“會！當然會！我們過往的歡樂和愉悅，我會一直都記得。”
“你會向你的孩子談到我嗎？”
“啊？周粥，你是不是想去了米國，就不回來了？你只是去交流學習的啊！你不會想到那邊定居了吧？”
周粥道：“我想過要離開這片土地，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一個人，過一輩子！”
她下了床，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迷離的萬家燈火，說道：“我真的這樣想過！如果這次去了米國，我就在那邊不回來了。”
王林吃了一驚：“周粥，你不要家了？你能放下這邊的一切？一個人遠走他鄉？”
“我是個女人。”周粥雙手抱在胸前，“我沒有傳宗接代的想法，我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我是嫁到江南，還是嫁到塞北，或者嫁到東洋，嫁到米國，有什麼區別呢？女人是嫁雞隨雞、隨狗隨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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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你是個新時代的女青年，你想法超前，我能理解，可是，你不能就這麼離開這個家吧？你爺爺奶奶都還在呢！還有你的父母！”
“嗯！還有我哥，我姐，是不是？”周粥笑道，“你怎麼不說，還有你這個大馬猴呢！”
“呵呵，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夠分量，留不住你的心。”
周粥伸出手來，輕撫王林的臉，定定的看著他，說道：“王林，你想我來看你，我來看過你了。我走了。”
“你去哪裡？”王林一把拉住她的手，“留下來吧！”
“跟你睡一起啊？你敢啊？”周粥得意的揚揚下巴，“你敢嗎？”
“你留下來，自然就知道我敢不敢了！”王林大膽的看著她。
“萬一查房查到我們呢？你怎麼解釋？”周粥笑道，“你不怕抓嗎？”
“我就說，你是我情人。如實招待，坦白從寬。”
“……”
周粥拿起自己的包，笑道：“我可不想出這個醜！我去我姑媽家！再見，王林！”
她朝王林揮了揮手，轉身瀟灑的離開了房間。
王林怔了一下，連忙送她下樓來。
兩人來到酒店門口。
王林說道：“真的要過去啊？就在這邊給你開個房間好了！你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再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