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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覺氣血倒湧,巨大的疲倦感襲來,他費力睜眼,卻看到頭頂是盪漾的水波紋。
有什麼東西抵住了他的腦袋,原來是石頭。
他跑向的大門不是出口,是井口。
他栽進了井中。
他想起當初為得房子逼走侄女,和大哥連夜斷了這屋子的活水。
沒曾想,有一天這井會成他的棺材。
水只淹到他額頭,頭頂窟窿裡流出的血比水都多。
濃重的血腥充斥著他的鼻孔。
若是井中有活水,他跳進去也不會當即斃命。
若是水比此刻再多一點點,興許他調整下姿勢還能喝一口緩和體力。
可惜沒那麼多如果,他開始哼哼唧唧。
他想動動四肢倒著攀爬上去,可惜黑暗逼仄的枯井中,那滑膩的青苔斷了他的念想。
十米深的井,連呼救都傳不出去。
唰——
有什麼東西散落到身上,重重的、涼涼的......
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麼了——螞蝗。
無數黃黑色、身上帶著斑點的肉蟲兒尋著血腥氣爬到了他臉上。
有的順著褲管鑽進了他腚上。
他的呼救徹底停止,因為只要一張嘴,就有東西鑽進嘴裡,一咬還會爆汁。
......
第二天,村官帶著王家大郎推開院門,院子裡沒有任何變化,門口也沒有板車。
只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人心頭一緊。
烏泱泱的人群跑到井口處檢視,只見王家三郎雙腿在狹窄的井中盤起,膝蓋抵住井壁。
往裡看去,嚇了人好大一跳。
王家三郎雙手扭成麻花倒撐井壁,脖子彎成了九十度。
一半臉泡在血水中,吐出在外的眼球,瞳孔只剩一小點。
泡爛的面板不斷往水中掉落,露出裡面的肌肉和骨頭。
牙床暴露了一大半,是爛了,但看起來就像在笑。
一隻肥肥壯壯的螞蝗從他萎縮爛掉的鼻腔鑽出。
完好的那隻眼睛憤恨地盯住每一個看下去的人。
從那天起,再沒有任何人敢踏進這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