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姬豪爾說出猜測，“因海水乾涸，那些蜘蛛，是海底生物進化而來的。”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現在眾人所在的地標，不像從前有陸地的地方。
戚煬端著下巴：“有可能，我看到幾百公里外，有沙土的痕跡。”
這說明從前的亞速爾群島經過強行改變地球板塊，遭受強烈撞擊，整座島嶼與大地融為一體。
而它從前所在的地方因此留下更為細膩的物質。
“那水呢？水去哪兒了？”縱使婋鶯博覽群書，仍舊滿是不解。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物質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可藍星上佔據近20%的大西洋，怎麼可能三年間蒸發得乾乾淨淨？
婧媼跳下車，望著濃得化不開的霧氣：“或許它們變成了別的存在。”
“你是指，霧。”姬豪爾站在她身邊。
黃色防護服的婧媼點點頭：“姬豪爾，藍星要迎來特大災難了，就在不久之後。”
如果海水真的蒸發成濃霧，總有一天，會重新變成雨水下下來。
大概，藍星人自作自受，又要迎來一場持續兩百萬年、造成生物滅絕的大雨。
姬豪爾並不怕死，她只是不希望有更多的婁嬌和her的孩子們出現。
“婧媼，我們還剩幾桶汽油。”
婧媼回看她：“你要知道，不一定能燒死，它們可以液化。”
“總要試試，能燒幾個燒幾個。戚煬——”
她們回到車內，姜楓和婋鶯都悶悶不樂。
這麼大的海洋，說沒就沒了，海里的生物除了黑毛蛛什麼都消失了。
它們能長到這麼大，還在短時間繁衍這麼多數量，不知吃了多少流浪者，多少無辜動物。
新大陸的那群屁股決定腦袋的雄性統治者們，真是死不足惜。
許久沒說話的顧耀鴻開口：“我們，先去有沙土的地方。我有辦法躲過它們的眼睛。”
車內氣氛凝重，只有戚煬回應她。
在車傳送的過程中，她有點愧疚且慌亂地解釋：“從前公方做出這些決策，我沒有參與的，我也是一年前才坐上連長的位子。
你們別趕我走，我不想回去，不想離開這樣的大家庭......”
她聲音越來越小，甚至有點從前姜楓的影子。
姜楓看出來了，她挪到顧耀鴻身邊，將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
“顧姐姐，司隊天天都在對你們進行服從性測試，而你依舊勇敢跟上我們，為什麼要怪你？”
姬豪爾冷漠開口：“要怪你的是從前的上司孟程朱，你回不去了。”
婧媼把手搭在椅背上回身看她：“嘿，我從前也是幫公家做事的，航天方向。
你看，我適應地多好，今年就要五十了，對女人來說正是闖的年紀。
你怕什麼，你才多大？就算從我們這裡離開，也不愁活不下去。
你忘了你從前是做什麼的？你的手可是扛槍打炮的，打起精神來！
別跟牠們希望的那樣，唯唯諾諾，畏畏縮縮，越這樣的女人牠們越喜歡。”
聽到最後一句，顧耀鴻馬上挺直身體。
她想起從前在司隊被雄性追求的經歷，不能說壞，那簡直比鼻涕蟲還噁心。
她也只是在訓練時嚴肅，下了營，通常都要表現出“親和力”。
這是上級要求的。
牠們說要給司隊隊員家一樣的感覺。
眾所周知，藍星人類的規則怪談中有一條：【請不要隨意對雄性微笑，否則容易讓他“愛”上你。】
顧耀鴻自然中招。
她苦不堪言。
她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向首長辦公室的那幅畫像靠齊。
宋妍，顧耀鴻的軍校學姐。
在校時期榮獲多個獎項，畢業後直接獲得上尉軍銜。
顧耀鴻為了跟上學姐的腳步，在訓練場和戰場摸爬滾打，才終於在擺放歷屆優秀幹部畫像辦公室，親眼看到宋妍。
但那時候，宋妍已經“因公犧牲”了。
無人知曉她“在世”時，曾激勵一個從小因肥胖遭受霸凌的女孩，獲得多大的世俗成功。
顧耀鴻從未告訴任何人她為何報考軍校。
她想站在宋妍面前大大方方地、莊重地、正式地向宋妍敬禮，然後對她說聲謝謝，就夠了。
戰後顧耀鴻沒再見過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