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一家四口的畫像。
畫上已經落滿了灰塵,且有些地上已然風化,有些破敗。
但依稀能分辨出畫裡的畫面。
一位漂亮溫婉的婦人和一位俊朗的郎君並排而站,他們面前站著一位妙齡少女,歪著頭笑得甜甜的。
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定格在畫面上時,她正好仰著頭看向那對夫婦。
很溫馨很幸福的一幅畫。
沈青驕不由自主地走到那幅畫前,伸手想去觸碰,但又怕碰碎了去。
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也開始湧入她的腦海裡。
她看著那畫,淚水已經開始止不住地流。
殷華也走到她身旁,見她哭,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後,沈青驕才止了淚,她並沒有完全記起以前的事,但一些零散的記憶已經足以證明,她就是宋青琬。
剛才的淚水,正是因為她那些零散的記憶裡,有一些是和父母、姐姐的相處日常,再就是那夢裡的內容,但和夢裡又不盡相同。
她是和姐姐玩捉迷藏,躲到了地窖裡的。
這一躲,他們一家人便是天人永隔了。
她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才落了淚。
“青兒妹妹,你還好嗎?”
沈青驕擦了擦臉上殘餘的淚水,才轉頭彎唇看向殷華。
“五哥,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你想起來了?”殷華很是驚喜。
“想起一點點。”沈青驕邊說著邊看向房中的那張羅漢榻,“阿孃以前喜歡坐在這繡花,還有姐姐,喜歡挨著孃親坐,同孃親一起學繡工。”
“我不喜歡學,我就愛坐旁邊搗亂,所以爹爹在的時候,孃親總是讓爹爹將我抱走。。”
沈青驕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桌案,“那是爹爹的辦公桌案,我就坐爹爹旁邊,看爹爹擺弄他的那些兵器。”
不過是一些很平常的日常,可她想起來了,卻覺得那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她曾經以為她是被爹孃丟棄在亂葬崗的,沒人疼沒人愛。
在司密局雖然不至於餓著冷著,但吃的穿的,都是要靠自己努力去掙取的。
她總是很羨慕那些有爹孃疼的,和能在爹孃身邊長大的人。
她也曾幻想過,有爹孃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但她沒辦法想象出來。
直到遇到了徐婉竹,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愛,她想,這應該就是母親的愛吧。
但始終沒有很大的實感。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的體會到,原來被父母疼愛的感覺是這樣的,很幸福,很滿足。
只是,她以後都不能再感受到他們的愛了。
悲從中來,她眼眶再度紅了,只是這次她沒有再哭,而是暗暗決定,關於她父母的死,他們宋家百餘口人的死,她要查清楚。
她不相信他爹爹會通敵賣國。
最重要的是,這場屠殺來得太快了,其中必定有蹊蹺。
“五哥,我們回去吧!”沈青驕收拾了下心情,對殷華說道。
“不再去別處看看?”
沈青驕輕輕搖了下頭,“不了,先回去吧。”
她不敢再看,生怕觸動更多的記憶。
畢竟現在於她而言,以前的那些美好的記憶,此刻都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凌遲她的心。
“那好吧,我們先回去,改天我找我大哥,讓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向陛下奏請撤銷這裡的封條,屆時你便能隨時過來這邊看看了。”
“不用了,就這樣吧。”
沒查到他們家那場屠殺的真相,她可能都不會再回這裡來。
兩人再度回到狗洞的那面院牆前,這次依舊是沈青驕先爬出去,殷華緊跟其後。
兩人順利出來,沈青驕再度拉住殷華的手腕,帶著人輕手輕腳快步往他們來時的路走去。
很快兩人便到了他們的馬車前,沈青驕讓殷華先上去,自己才跳上去。
馬車搖搖晃晃地開始走了起來,只是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車伕吁了一聲,馬車急急停了下來。
殷華馬上出聲詢問何事,車伕隔著馬車厚厚的簾子回道:“五公子,是錦衣衛盤查,好像在抓什麼刺客。”
“哦,讓他們查吧。”殷華並不覺得有什麼,有刺客,錦衣衛盤查很正常,他們配合便行。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