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啊……”
撐船人倚著烏篷坐下,輕嘆了一聲。
“喊我做什麼?”
“我只是感嘆這個名字。”撐船人扭頭看了眼紅蓮,笑了笑:“反正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你就當我是……在喊另一個人吧。”
“可我就是覺得你在喊我。”紅蓮收回浸在水中的雙足,屈膝埋頭,痴痴看著撐船人道:“這裡只有一個紅蓮,你想的那個人已經聽不到了。”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喊你?”
撐船人抬起頭,露出了那許久不曾見光的滄桑面孔。
他雖面有虯髯,雖眼上有傷,甚至還白了些鬚髮,然而這一個個滄桑的例證並沒有讓撐船人看起來頹廢邋遢。甚至在紅蓮眼中,這樣的男人才是最有韻味的。
“因為你喜歡我。”
紅蓮看著男人的臉仔細想了想,隨後展顏一笑,俏聲回道。
“為什麼你總是能一句話就有讓我想跳河的衝動?”撐船人無奈搖頭道:“你該長大些了。”
“可無論怎樣長大,在你面前的都還是小女孩兒。”紅蓮痴戀的看著男人,甜甜笑道:“所以大叔,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一個紅蓮。”撐船人重新戴上破舊的斗笠,雙眼望向河岸:“就那一個。”
“我也叫紅蓮。”紅蓮往撐船人身側挪了挪,不死心道:“你剛剛又喊了我的名字。”
“好吧,我剛剛是喊了你。”在紅蓮靠近他的那一刻,撐船人也不著痕跡的往烏篷側靠了靠。
“那你喊我做什麼?”
“霄月王來了,你不準備做些什麼?”撐船人看著遠岸翻飛的人影,沉聲問道:“易安詞與叔藜皇室牽扯甚大,難保這不是他的後手。”
“這不是在做嗎?”紅蓮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人影,笑道:“遙星府一向知取捨,我想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那你的這步考驗,又有何意義?”
“遙星雖遠,卻可照陳江海。”紅蓮聲若縹緲,在撐船人耳邊輕輕盪開:“大江之水無形無量,非人力可為,唯有這顆星辰可鎮。”
“臨江仙衣輕塵,遙星子即墨語非。”
撐船人聽罷沉吟片刻後沉聲說出來兩個名字。
“你打算將他們也捲入其中麼?”
“天下之爭,爭得是運,更是人。”紅蓮站起身,撤了傘,讓那輕若飛鴻的細雨撲打在身上:“所有人!”
“那易安詞呢?”
冷不丁地,撐船人又提起了那個讓紅蓮又愛又恨的名字來。
嘩啦!
撐船人看的到紅蓮雙唇翕動,似是說了些什麼。但不巧的是在那一刻,星河之中忽然風浪大作,濤聲震天。他抬頭一看,正見著遙望舒被晨雪夕盈二人逼迫,一路自岸邊打鬥至河心。
遙望舒因平日裡疏於修行,對陣時他雖能起勢,卻不得綿長,故不能久戰。而他身邊的那兩名侍女是來自臨江府,更是修行有得的劍術高手,內勁充沛,遙望舒若是想拿下此局,難若登天。
“我沒聽見你說什麼。”
風急浪湧之後,撐船人笑笑道,將蓑衣下露出的半截斷劍又藏了回去。
“但是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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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說什麼。”
紅蓮忽而悵惘起來,好似是因懷念故人,又好似是憎恨無法挽回的怨念,令她心如蟻噬,百般難耐。
“知道就知道吧。”撐船人聳聳肩,道:“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我不干預你的打算。”
他站起身,伸手扶了扶斗笠,看向遠方:“只是夜哭雪這個人我也不喜歡,你……別陷得太深了。”
“那你娶我?”
紅蓮不知何時又紅了眼圈,慘然一笑,問道。
“好自為之吧。”撐船人看著紅蓮傷心的模樣,心中更不願再與她糾纏,只留下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還有,這次能來見你是宮裡那位法外開恩。往後的路,怕是隻能你一人獨行了。”
仰頭望天,撐船人只看到簷下的**漸遠,天際也逐漸晴朗了起來。
“我走了。”
丟下最後一句話,撐船人只在河面上留下了道道漣漪,然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紅蓮的視線之內。
他來如影,去如風。
河心處的狀況愈演愈烈,紅蓮眼見著遙望舒即將敗下陣來,心中的失落和挫敗便更是強烈。除了那個人,誰曾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