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的時間,可一切就猶如慢放,讓她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砰得一聲後,劇痛寸寸侵襲。她一如一開始跳樓的男人那般,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
她動彈不得,可是卻還有意識。一起掉下來的那個男人,掙扎著爬了起來,又想撲過來,可是一陣凌厲的破空之聲響過,緊跟著撲通一聲,一切就陷入了死寂。
唐朝雨模糊的視線裡滾過一個腦袋,隨即又出現了一雙鞋,此刻有人正站在她面前,
唐朝雨很想抬頭看清楚對方是什麼人,可卻無能為力,她只能看見那雙白色帆布鞋上掛著的銀色裝飾釦。
接著對方蹲下了身,唐朝雨看到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很漂亮。
在唐朝雨視線徹底陷入黑暗時,對方開口道:“沒有感染嗎?”
這聲音很好聽,清潤中透著絲沉靜,是個女人。
可是這一聲卻不是在問誰,而是她漫不經心地自我疑惑,好似只是確認一個答案。
但唐朝雨已經沒辦法去思考了。
“嘀……嘀……”
再一次睜開眼,難以言喻的痛苦並未隨著唐朝雨的清醒褪去,她依舊喘著氣,痛苦地蜷縮在一起,直到大腦意識到她還好好活著躺在床上,那種粉身碎骨的痛楚才逐漸消失。
唐朝雨捂著汗溼的臉,胸口不斷起伏。
片刻後她鬆開了手,眼睛通紅的她靜靜看著天花板,她沒有流眼淚,眼尾的紅倒是顯得有幾分倔。
她再一次扭頭看了眼時間,隨即渾渾噩噩地爬下床。
這次她什麼都沒做,而是靜靜看著曾破碎的窗戶,望著底下還風平浪靜的一切。
她眼裡露出幾分茫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玻璃裡自己模糊的倒影。
“為什麼又回來了呢?”唐朝雨不明白,她這麼平凡的一個人,怎麼會陷入這種詭異的事裡面。
遭遇了六輪死亡迴圈後,唐朝雨對這種所謂的“重來”已經感覺不到慶幸了。
這樣的局面,無論是生還是死,都是折磨。
她推開窗戶,抬頭看了眼天台延伸出來的平臺,那個怪物是怎麼撞碎她家的玻璃進來的呢?
很顯然,躲在家裡,無濟於事。
即使那個怪物沒有闖進來,就她家裡儲存的食物和水,除非有人來救她,不然她也熬不了多久。
可是這個自顧不暇的世界裡,會有人來嗎?
她望著迷濛的天際,在這破敗蕭瑟的鋼鐵建築後,應該是另一番紙醉金迷的世界。
那些權貴資本們費盡心思和手段,在這衰敗沒落的世界裡圈畫出最後的繁榮區域,躲得過這場災難嗎?
唐朝雨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如果有生機,那隻可能在那裡。至少那裡有賴以生存的資源。
她一出生就在這邊緣地帶生活,拼盡全力也不過是求一個生存,看不到希望也不沒什麼可絕望的。
她就像是蟻巢裡的一隻工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那這種離奇的事情落在她身上,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嫌她生活的太過枯燥乏味,拿她尋開心嗎?
唐朝雨重重咬了下牙,眼裡的茫然、憤怒一點點湮滅,隨即只剩下堅定。
每一次的死亡經歷都太過痛苦,她再怎麼普通,也不想被老天爺玩弄於股掌之中。
唐朝雨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這一次她不能浪費了。她還不想認命!
唐朝雨猛然轉身,伸手拿了鑰匙手機,關上門毫不猶豫地下了樓。
她腦子轉得飛快,掃了眼時間,八點過十分,她記得她原本是八點二十五出的門,也就是說,差不多八點三十多,那個男人就會變異,然後緊跟著那些怪物就會開啟它們的狂歡。
這一次的六樓,沒有任何動靜。
一下樓,唐朝雨就快步走了出去,路過大門口時,她還是一陣陣心悸。
外面的人並不多,唐朝雨疾步走著和路人擦肩而過,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滋味,他們基本都逃不過吧。可她自身難保,也沒辦法提醒他們。
如今的時代,她們這種邊緣地帶生活的人,只能勉強解決溫飽。日常出行,能有一輛組裝的腳踏車就不錯了。這麼短的時間,唐朝雨根本沒辦法離開這片街道,而萬一這怪物的出現不是個例,貿然離開,也不見得能活。
唐朝雨心裡盤算著,做了最壞的打算。
在她家附近有一家廢品回收店,在鋼材廢棄品到處都是的年代,廢品回收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