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白色絨毛。
從他倒下再到他僵硬地站起來,淪為行屍走肉不過一分鐘,速度快得讓人膽寒。
而這剛剛變異的感染者,仰著頭神情呆滯地四處晃盪著,緊跟著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步步朝著天台邊緣走去,然後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他身體砸在地上猶如一個麻袋,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但是此刻的他已經感受不到痛苦,很快他支著斷掉的腿再一次站了起來,猶如瘋狗一般四處遊蕩,嗅著。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人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壓力,蘇茗緊擰著眉,“他們好像都很喜歡從高處跳下去,所以這樓頂也不意味著百分百安全。”
這一點沒有人比唐朝雨更清楚了,她遇到的第一個病例就是跳樓的。
就像她之前和宋晚風提到的偏側蛇錢草菌,寄生後就會操縱宿主自尋死路。而被感染寄生的人最終都會想方設法尋到一個高處跳下去,像是某種設定一般。
“剛剛我們就知道,樓頂也不安全。”蘇茗看著東邊昏暗的天空,在這裡他們看不到新區那聳立的高樓,如同此刻他們也看不到希望。但卻是唯一的出路。
宋晚風似乎完全沒有受影響,她拿著梯子,握著手裡已經卷刃的長刀,徑直往前走。
房屋沿著巷道朝著遠處延伸,破舊的,荒敗的,像一個個腐朽的老人,靜候著生命的終結。
唐朝雨上前幫宋晚風抬著,兩個男人插不上手錶情並不是很好看,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兩人赤裸裸的防備他們。
“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能這麼鎮定。”在兩人一同躍過一米寬的間隔跳到另一棟樓頂時,唐朝雨突然問道。
宋晚風瞥了她一眼,“你也不賴。”
唐朝雨苦笑一聲,“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我也很難鎮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連那巷子都走不出來。”
宋晚風沉默了片刻,隨即道:“那你為什麼要出手?”她至今都不能理解唐朝雨在屋頂上跳下來和她一起殺那些感染者的事,並且這把刀就這麼給她了,一句其他的話都不提。即使是組隊賣人情,也未免太草率了。
唐朝雨笑了起來,“終於憋不住了,我還以為你不奇怪呢。”
宋晚風抿了抿唇,斜覷了她一眼。
“怎麼說呢,一開始就很難不注意你,我本來疲於奔命,害怕得不得了,結果轉頭看到你一個人面不改色地和那些感染者周旋,簡直讓人驚歎。再說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手裡有多餘的武器,分你一個不是應該嗎?”唐朝雨說得理所應當,彷彿的確是應該的。
宋晚風忍不住又看了這個女孩一眼,對方扭過頭看著她,眼裡閃著一絲柔和的光,帶著滿滿的真誠,說:“最重要的是,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哪怕那些東西那麼可怕,作為人,也有與之一斗的可能。”
這一次宋晚風眼裡神色終於有所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