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幾眼確認對他沒感覺了,她就會飛奔回家,開啟冰箱美滋滋吃光那個榴槤蛋糕再給漣漪打電話,告訴漣漪我回來了,沈珠圓回來了。
沈珠圓躲在食品門市卸貨區的一輛大貨車後,半小時過去,她還是沒看到羽淮安的身影。
為以防萬一沈珠圓出門前把媽媽的絲巾墨鏡塞進包裡,又過去半個鐘頭,沈珠圓還是一無所獲。
十一點半,沈珠圓牙一咬,把絲巾纏在了頭上,再戴上墨鏡,跟隨在幾名巴基斯坦員工身後進入食品門市,繞了一圈沈珠圓還是沒能看到羽淮安。
沈珠圓在員工告示板找到羽淮安的訊息,羽淮安負責地是貨物排列工作,有可能羽淮安這會兒正在倉庫,頭巾和墨鏡起到不錯的效果,有人用阿拉伯語詢問沈珠圓在哪個園區工作,用手勢胡亂比畫了幾圈,打算溜之大吉,卻因腳步邁得大碰撞到可樂金字塔,幾百瓶飲料瞬間散落一地,這麼大的動靜不被發現都難,更糟地是,在若干往這個方向移動的人影中沈珠圓看到了羽淮安。
還有……
和可樂一起掉落地還有沈珠圓的墨鏡。
也就是說,羽淮安馬上就會知道撞倒可樂金字塔的人是誰。
索性,沈珠圓扯下頭巾。
果然。
目觸到她羽淮安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沈珠圓衝著羽淮安做出了挑眉動作:沒錯,是我。
只是……
與似乎要衝出皮囊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地是來自於中樞神經傳達出絕望,砰、砰、砰砰它跳得比以往時候都來得強烈,也已不再是單純的跳動,它還摻和著酸酸楚楚的念想。
一雙眼追隨著他,他往東就跟著往東、往西就跟著往西。
羽淮安正在和店長解釋,碰倒可樂金字塔地是和他住同社群的鄰居,他的這個鄰居是出了名的冒失鬼。
是的,冒失鬼。
羽淮安再也找不出更好的詞彙來形容此刻正呆呆站在那的女孩,如果不是蘇西姨媽,羽淮安倒是很樂意以旁觀者身份目睹事態發展,這是外國人開的商店,闖了禍可沒法說幾句對不起再賠個笑臉就能走人。
“羽,你對那女孩有偏見。”前陣子,蘇西姨媽語氣嚴肅告誡他。
那女孩?
蘇西姨媽說那女孩在我們家門口摔了一跤,淚汪汪的,蘇西姨媽還說她一眼就看出女孩不是因為摔疼才哭的,女孩的眼淚是因為心靈受到傷害。
當時,蘇西姨媽說是她“不小心”聽到了一些對話,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對話,女孩很可愛,但男孩表現得很糟糕。
羽淮安終於弄清蘇西姨媽口中的女孩是誰。
可愛?摔了一跤在他人面前輕易哭鼻子地絕對和可愛無關。
“羽,你以後不準欺負她。”蘇西姨媽又是瞪眼又是叉腰的,末了,還附加上“羽,如果那女孩以後遇到困難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蘇西姨媽倒是很有先明之見。
但蘇西姨媽的話是要聽的。
顯然,那冒失鬼不懂德語,羽淮安只能以闖禍者鄰居身份和店長進行協商。
協商結果是賠償十六瓶摔壞的可樂,附加讓一切恢復原樣,恢復原樣過程不計入工作時間內。
也就是說,羽淮安至少還得加班九十分鐘。
為什麼得是他完成而不是那名闖禍者,店長說了,那一看就是菜鳥,還是特別菜的那種,他可不想連貨櫃都遭殃。
如果說在和店長協商期間羽淮安還能做到心平氣和,那在他把可樂瓶一個個撿起重新堆砌時對他如影隨形的……
對了,她叫什麼來著?
叫什麼來著不重要。
重要地是,羽淮安壓根不想看到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