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爾汗等來了他心愛的女孩和幾位摯友,也實現了他的夢想。
只是……
沈珠圓總感覺自己看了場以喜劇開始、以悲劇結束的電影。
沈珠圓很想和羽淮安交流電影情節,就像散場時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對情侶一樣。
女孩問男孩,要是她和電影裡的女主一樣要和別人結婚了,他會不會追到婚禮現場去,男孩說誰會要你,女孩不幹了一個勁兒追問。
最後,男孩一把女孩攬入懷裡連連回答會會會,即使女孩的婚禮現場在太空,他也會偷一枚火箭追到太空去。
再之後,沈珠圓看到那對情侶躲在窗簾後接吻。
和進電影院時一樣,羽淮安走在前面,沈珠圓走在後面。
數次,沈珠圓嘗試開口說點什麼,當然,她不會和羽淮安討論以後會不會追到婚禮現場去,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和別人在一起。
她也只和羽淮安說“我覺得這部電影很有趣,你覺得呢?”
最終,沈珠圓什麼也沒說出,她害怕從羽淮安口中聽到“我不覺得這電影有趣。”
兩人出了電影院,時間來到五點二十分。
羽淮安攔下了輛計程車,羽淮安說我送你回去。
於是呢。
笑意又躍上了她的眉梢。
回去途中,羽淮安說他沒法參加她的生日會。
她說沒事,我們剛看完了電影。
片刻。
“沈珠圓,生日快樂。”羽淮安的聲線難得地捎帶幾許溫度。
她衝著他笑。
此刻,她笑著的模樣嵌入他瞳孔裡。
目觸到那張在自己面前笑得無邪天真的容顏,羽淮安似乎聞到了讓他厭惡的洋蔥味,它在衝擊著所有象徵生理的器官,形成某種破壞力。
有那麼一瞬間,羽淮安想毀掉眼前的這張笑臉。
就在不久前,沈珠圓還像一尾毛毛蟲,脆弱,渺小,彷彿一縷氣流就足以讓她化為輕煙。
才過去多久,她就在他面前就展露出了生機勃勃的一面,熱情、堅韌、強悍、無堅不摧。
嗯,這才是沈珠圓。
從小到大被關心和愛護包圍,不知道人間疾苦的甜甜圈女孩沈珠圓,讓蘇西姨媽整天把圓圓掛在嘴邊的甜甜圈女孩,也是漣漪死都想保她一生快樂無憂的甜甜圈女孩。
不就是不能打籃球嗎?
在孟加拉國,隨處都是連教室門都沒摸過就被送進紡織廠沒日沒夜工作的女孩們。
打籃球?
紡織工廠的女孩們有個能看到月亮的房間就謝天謝地了。
不就是遭受了點情感欺騙嗎?
羽淮安見過男女間最輕的欺騙是女人聽從了男人的甜言蜜語、心甘情願承擔罪責代替男人鋃鐺入獄。
在那片地圖都沒法標上地名的飛地,比比皆是那種木板製作面積不到三米的格子屋,女人在裡面從事男女交易,守在門外地是女人的丈夫,門一開啟,丈夫從嫖客手裡接過錢,錢眨眼功夫就去了毒販手裡。
羽淮安見過那種木板格子,裡面甚至於連一張床也沒有,就鋪著一塊塑膠墊;羽淮安還見過,處於經期的女人滿臉淚水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讓她休息幾天,她的身體快要不行了。
滿臉淚水的女人和現在笑得不知人間疾苦的沈珠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珠圓此刻一定不知道,她笑得越甜蜜,他就越想毀滅。
徹底的毀滅。
要怎麼徹底毀掉沈珠圓的念頭從羽淮安腦海中一閃而過。
羽淮安想,那種感覺一定不錯。
這世界,有些創傷是永遠癒合不了的,羽淮安很希望沈珠圓能深刻體會到那種永遠也癒合不了的創傷。
到時,甜甜圈女孩還能不能笑得像現在這麼甜?
視線緩緩落在那兩片粉粉的如即將盛開的花蕾的水潤上。
沈珠圓一定沒體會過接吻的滋味,羽淮安想。
要從哪裡毀掉沈珠圓呢?
那個念頭很是瘋狂,它正在以颶風般的速度從腳底躥升至中樞神經。
車子開進了隧道,周遭只剩嵌在凹凸不平的水泥牆裡的昏黃光芒,那光芒投遞在了沈珠圓的臉上。
沈珠圓一張臉還掛著笑。
兩人距離很近。
這可是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女孩。
此時此刻,沈珠圓嘴角是在笑著的,但眼底裡卻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