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手橫在他面前。
他壓根沒要還給她鞋的念頭。
“把鞋子還給我。”提高聲音。
“薰衣草香油不是我陪漣漪挑選的,我也不知道漣漪給你買了薰衣草香油,這陣子,我在南法處理香水工廠事務,然後,接到漣漪的電話,漣漪說她在戛納遇到了點小麻煩,漣漪問我認不認識摩納哥親王,我帶了漣漪去見了親王閣下,後來,漣漪說她有一陣子沒到米蘭看圓圓了,那邊沒有飛米蘭的航班,於是,我就邀請漣漪和我一起回米蘭。”說完,他把鞋子遞到她手裡。
那番話,似把沈珠圓帶回到從前。
從前,沈珠圓是維持著羽淮安和漣漪之間的紐帶;現在,漣漪變成了維持在溫州街混日子的沈珠圓和蘭蒂斯家族貴公子之間的紐帶。
沈珠圓怎麼可能不知道漣漪。
那麼驕傲的漣漪。
那麼驕傲的漣漪在對羽淮安說她一陣子沒到米蘭看圓圓一定是經過一番掙扎,開始嘗試去走進他。
接過鞋,穿上,試著扭動腳腕,還真神奇,除了微微有點痠麻外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沈珠圓抬起頭:“我得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回答得很堅決。
“是不想再看到我嗎?”他輕聲問。
緊抿嘴。
車廂格外的安靜。
片刻。
“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我保證,你不會在車上看到我。”他拿起了手機。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見camellia四公子的低血糖特殊症狀有隱隱約約發作症狀,沈珠圓馬上補充說自己還得去趟修錶行拿回自己的表,那地方車輛開不進去。
他把手機放了回去,淡淡說:“隨便你。”
手觸到車把手時,沈珠圓想起,她還沒和他道謝來著,她的腳好得這麼快是託camellia四公子的福。
吳繡林女士從小就教育她,得到幫助要表達感謝。
“謝謝。”一百個真誠。
說完了謝謝,那隻落在車把上的手還是遲遲沒有動。
牙一咬,沈珠圓說出了過去幾分鐘一直想說,但沒機會說出的話——
“這之前,我一直沒對你說出‘羽淮安,我原諒你了’吧?”
掉過頭,去看那張臉。
那張臉此刻呈現出瞭如大理石般的光澤,冷,鋒利。
從前的沈珠圓對羽淮安說過,永遠不會原諒他。
失去記憶的那五年,她沒見過羽淮安,自然談不上原諒,二十六歲的沈珠圓忙於適應這個世界,二十七歲的沈珠圓開始像所有的生存者一樣在溫州街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以為從此以後她會延續著這樣的日子。
但,二十八歲的沈珠圓遇到了羽淮安。
羽淮安和漣漪目前維持著不錯的關係,這導致於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重新考慮三個人間的關係。
“羽淮安,我原諒你了。”這是沈珠圓剩下的,也是唯一有能力為漣漪做的事情了。
總不能一直不原諒吧。
且,原諒羽淮安對於現在的沈珠圓來說很容易。
“他們說過,男女關係需要一次正式的告別,告別後是結束,我和你結束了,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無任何聯絡。”沈珠圓說。
“羽淮安,我們好像還沒經歷過正式的告別,他們說,男女關係如果沒有經歷正式的告別,那麼,就無法開啟彼此新的生活。”沈珠圓說。
緩緩的,沈珠圓伸出了手。
手伸到了羽淮安面前。
一字一句說出:“羽淮安,我們來一次正式的告別吧,很酷的,是成年人的那種。”
最後。
“羽淮安,我原諒你了。”
“羽淮安,我原諒你從前給予沈珠圓的那些傷害和痛苦,同時,亦感謝你讓沈珠圓那個笨女孩懂得了什麼是愛。”
雖然,那愛充斥著苦澀。
羽淮安遲遲沒伸出手來。
是覺得她這樣的做法很幼稚嗎?
沈珠圓笑了笑,笑著說:“很幼稚是吧?但你要知道,我是沈珠圓。”
車廂裡的氣氛並沒因她那聲輕笑變得輕鬆起來,相反,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凝重讓沈珠圓數次產生出想開啟車門,快速逃離找個地方呼吸新鮮空氣。
沈珠圓記得,二十歲時,在她即將前往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