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誰的手筆。
開啟了盒子。
盒子放著被嵌在玻璃球裡的三葉草標本。
和三葉草標本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卡片。
卡片上寫著——
漣漪,我去了你喜歡的愛爾蘭,我在愛爾蘭海發現了它,他們告訴我,長在海邊的三葉草象徵著堅韌勇氣和幸運,漣漪前面兩樣你都有了,接下來就是幸運了,漣漪,我希望幸運永遠常伴於你左右。
若干年後,漣漪也去了圓圓去過的愛爾蘭海,只是,她沒能在海邊找到象徵著堅韌勇氣幸運的三葉草。
一名凱爾特人後裔告訴她,幸運是不能贈送的。
之後漣漪常常想,是不是圓圓把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幸運送給了漣漪,所以,圓圓才承受了不幸,而漣漪變成了那名幸運兒。
隔著玻璃球輕輕觸控著那片幸運草,圓圓是怎麼做到讓它栩栩如生的。
院子裡傳來車子發動機的噪音。
嗯,又好戲看了。
院子停車場位置是空的,顯然,是叔叔送圓圓去的機場。
也就是說,沈宏基沈珠圓父女聯手欺騙了吳繡林女士,不僅是沈珠圓吃了豹子膽,沈宏基先生此等級別儼然是一口氣吞了兩個豹子膽。
嘿嘿……
果然。
棒球棒砸在車頂棚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和乒乒乓乓聲響一起地還有吳繡林女士的叱喝聲:“沈宏基,你這會兒是不是覺得幹了特偉大的事情?!”“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是不是以為我們圓圓要去過的日子是天天坐在吊床上,吹海風聽音樂喝著椰子水的舒服日子?”“我們圓圓是去調查偏遠地區婦女兒童的生存環境的,都需要調查了你覺得會是舒服日子嗎?”
乒乒乓乓聲和叱喝聲至少延續了十分鐘。
漣漪開啟窗。
那對夫妻就在她的窗外。
妻子呢板著一張臉;丈夫則臉上都要笑開了花。
“還笑?!”吳繡林女士的怒火再次被挑起。
“能不笑嗎?”
“有什麼好笑的?”
“圓圓原諒我了,我的圓圓原諒我了!”
片刻。
“圓圓原諒你了,怎麼說?你肯定和圓圓賣慘了。”
沈宏基做出了發誓狀,說壓根就沒有,說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圓圓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他以為圓圓又要教訓他了,可並沒有,圓圓只是叫了他“爸爸。”圓圓那會兒就像中了邪……
砰的一聲,棒球棒結結實實往車頂棚砸:“沈宏基,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這是在詛咒圓圓!”
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丈夫這才意識到他說了不吉利話,開始左右開弓扇自己嘴巴,把他能叫出的神明都叫了遍,唸唸有詞說要怪的話就怪自己要懲罰地也懲罰自己,圓圓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姑娘。
數分鐘後,丈夫在妻子的追問下,說了事情的後續。
圓圓連著叫他幾聲爸爸後,說了“爸爸,我原諒你了,原諒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和別的孩子吃肯德基家庭套餐。”
把圓圓的原話說了一遍後,沈宏基先生好像意識到事情有那麼一點的不對勁,老實說,他當時並沒因圓圓的話感到開心,相反,他還覺得特別難受,難受到想穿回到圓圓發燒的時候,在妻女面前給自己幾個耳瓜子。
所以——
“有可能圓圓是變相在懲罰我。”
不過——
“圓圓終究還是說出了原諒。”頭腦簡單的丈夫嘿嘿笑著。
妻子白了丈夫一眼。
院子安靜了下來。
丈夫手緩緩指向天空,說:圓圓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這個時候,大約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沈珠圓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那趟從曼谷飛往馬尼拉的航班上。
二零二零年,四月。
義大利,米蘭,繁華的商業區街頭。
沈珠圓靠在馬路欄杆上,靜靜注視著巨大廣告牆上浮動著的墨藍色的愛爾蘭海。
正是華燈初上的時間,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