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掌心即將貼上耳朵最後一秒,那聲“沈珠圓”從身後傳來。
轉過頭去。
沈珠圓看到了隔著一條條豎欄杆、正半蹲在自己背後的男子。
男子雙手穿過鐵豎欄杆的縫隙,以無比溫柔的力道,輕輕觸控她的臉。
直到第三次,沈珠圓才成功叫出了那聲“姚子健。”
整個米蘭城,她能想起把她帶離這地也只有姚子健。
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可以帶著她離開這裡的,但那是漣漪的。
所以,只能是姚子健,也只會是姚子健。
數個小時前,沈珠圓讓看守員轉告負責她案件的法務人員,有個人可以保釋她。
讓聯絡姚子健沈珠圓是本著碰碰運氣成分的。
沒想到姚子健真來了,還來得如此之快。
一時之間,只能呆呆看著他,任憑著他。
看守員開啟拘留間門。
姚子健脫下外套,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攬著她出了拘留間門。
經過那個吉普賽女人面前,姚子健停下了腳步。
姚子健用沈珠圓聽不懂的語言對那吉普賽女人說了一通,那吉普賽女人就迅速止住了聲音,之後,吉普賽女人就再也沒抬起過頭。
出了拘留所,上了姚子健的車。
車行駛在凌晨兩點時分的街道上。
在過去十五分鐘裡,沈珠圓除了成功叫出姚子健的名字外,就彷彿失去了語言功能似的,就看著姚子健在保釋檔案下前面,看著姚子健對拘留所的看管人員發火。
姚子健還把他的律師帶來了。
那還是沈珠圓首次見到穿著斑馬褲處理公事的律師。
如沈珠圓沒猜錯的話,律師先生應該是在睡夢中被自己僱主的電話吵醒的,又在僱主的催促中套上外套就驅車前來。
沈珠圓和姚子健離開拘留所時,那位還在處理相關後續檔案。
總之——
“沈珠圓,別擔心,我保證,那些人不會再給你打任何電話。”姚子健柔聲說道。
此時,沈珠圓才發現姚子健的手正蓋在自己雙手上。
或許是長期拿手術刀的關係,姚子健的手並沒有多好看,甚至於手骨節看上去粗糙且不協調,但是呢,它足夠大,光是一隻手就能蓋住她的一雙手。
她的一雙手交疊放在自己膝蓋上,而姚子健的一隻手就把它們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如是平時,她大約會從姚子健的手掙脫出來,並警告他這是職場騷擾,但這會兒,她有點兒希望自己的雙手留在姚子健手裡面。
車開得很慢。
姚子健沒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問她接下來是要回出租屋、還是去認識的朋友家裡。
姚子健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沈珠圓也一直緊閉著嘴。
車窗外,夜又深又沉。
當沈珠圓的視線從車窗外收回時,才發現姚子健穿地是居家拖鞋,還是那種又大又笨又醜的洞洞鞋。
“花花公子們從來不穿洞洞鞋。”這是沈珠圓在某部影片看到的臺詞。
也不知道姚子健看過那部影片沒有。
不過——
“花花公子們從來不穿洞洞鞋。”這會顯得很有道理。
穿著洞洞鞋的姚子健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像花花公子,不像花花公子倒像是女友出了岔子急急前來救火的最佳男友形象。
看著姚子健的洞洞鞋,也不知怎麼地沈珠圓笑出聲來。
忽如其來的笑聲聽上去有那麼一點突兀。
於是,沈珠圓只能來了一句“姚子健,剛剛我覺得你還真有點像我男友來著,我是因為這個和看到你穿洞洞鞋才笑的,花花公子穿洞洞鞋有點好笑,我沒別的意思。”為自己圓場。
車廂裡安靜得很。
是她的解釋過於牽強嗎?
“姚子健,我剛剛真覺得你像極我真正的男朋友,是深情款款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的那種。”沈珠圓特意加重“深情款款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語氣。
“但你是花花公子姚子健啊。”沈珠圓低聲說。
沒錯吧,花花公子姚子健一下子變成深情款款男友姚子健這麼想都有點好笑。
“因為花花公子姚子健就要被排除在‘那個女人現在就在拘留所裡?天知道她都遭遇了些什麼?是誰讓她進了拘留所?我得找出那些傢伙,把那些傢伙的頭來一個終極爆頭,腦漿都出來級別的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