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安靜,因為她那輕輕捏著他衣領的手,一顆心繞指柔。
觸控著她肩上的頭髮。
“沈珠圓,早就不是了,從你去了倫敦之後,就不是了,不是那個只是以鄰居身份存在的……”
打斷他話的那聲“羽淮安”又急又衝,幾乎是同一時間,她推開了他。
推開他,她背轉過身去。
片刻。
“羽淮安,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回到營地去,我和薩奇先生保證今天中午前會回到營地,”頓了頓,“薩奇先生是我們營地負責人,那是個好人,我不想辜負他的信任,如果……如果我繼續耽擱下去,我肯定沒法在中午趕回營地。”
擱下句“羽淮安,再見。”沈珠圓埋著頭,繞開他,往出克里蒂斯安妮亞村的方向。
那句“羽淮安,再見。”沈珠圓說得倒是很輕巧,但他壓根不想和她說再見。
可。
此情此景,羽淮安想不出該怎麼去表達他不想和沈珠圓說再見,唯有衝著她的背影,喊出“沈珠圓。”
她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他叫出了第二聲“沈珠圓。”
她回過了頭來。
好像,一切又是羽淮安的錯。
誰說不是呢?
羽淮安,誰讓你叫我了,都寫在她臉上來著,表情委屈得很。
好吧,好吧。
是他的錯,他就不該叫她。
不叫她,那走向她呢?
腿是他的,他想走往哪裡,走向誰,沈珠圓該怪不了他,是吧?
但是呢。
在沈珠圓眼裡,依然不對,他就不該走向她。
“站住!”她衝他喊,“羽淮安,你給我站住。”
這次,他沒聽她的,在她警告眼神下,他一步步走向她。
眼看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她的臉——
“羽淮安,我……我現在的樣子很糟糕,不對,我現在簡直是糟糕透了。”她說著。
她在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模樣楚楚可憐的,話也說得是楚楚可憐的。
那瞬,很神奇地,羽淮安懂了沈珠圓。
嗯,的確,沈珠圓現在的樣子很糟糕,在這樣糟糕的時刻聽到來自心底裡暗戀了四年的男孩的告白,缺乏浪漫。
四年可不短。
從十六歲到二十歲。
沈珠圓在繼續說著話,說她答應了薩奇先生中午回營地,所以,她得走了,她一本正經說著類似以後有機會再見的話。
不,不不,他壓根不相信以後再見的鬼話。
急急拽住她的手,不給她任何機會,那句“沈珠圓,你穿走了我的馬丁靴。”聽上去很是蠻不講理。
沒錯,沈珠圓,你穿走了馬丁靴,你在沒有徵求我任何意見下穿走了我的馬丁靴,我有充分理由要回我的馬丁靴,接下去,你要赤腳走著回去嗎?路還很遠來著,要不,你和我回營地去。
哈!
多蹩腳的理由。
在沈珠圓不可置信的視線下,羽淮安硬著頭皮補上句“我只有一雙馬丁靴,我在這還得待上二十天,這二十天你要我穿什麼去做志願服務,你是知道的,這邊的路有多難走。”
“所以!”沈珠圓一張臉迅速氣鼓鼓的,“你追上來是要和我討回你的馬丁靴?”
又一次,羽淮安採取了沉默就是肯定答案態度,雖然他追上來不是為了討回他的馬丁靴的。
羽淮安心裡打定主意,等把沈珠圓帶回營地再做解釋。
今天,他是非得把沈珠圓帶回營地不可。
按沈珠圓的性格,沒準她會當場脫下馬丁鞋,赤腳走回她的營地。
那麼……
“不止馬丁靴,還有那件花裙子。”羽淮安指著沈珠圓身上沾滿泥土的花裙子,“沈珠圓,我就和你坦白好了,其實,那件花裙子不是我借來的,而是偷來的,從廚娘那偷來的,廚娘是個小氣且性格潑辣的人,如果我今天沒在日落之前把裙子放回原位,她勢必會把整個營地攪得雞犬不留,沈珠圓,今早,營地負責人和我說了,你穿走的裙子看起來有點眼熟。”
就這樣,羽淮安如願以償讓沈珠圓坐在他機車後座上,如願以償讓沈珠圓的雙手牢牢環住他的腰,在轟隆隆的馬達聲中,機車朝著他的營地。
在轟隆隆的馬達聲中——
“沈珠圓,廚娘的手藝很棒,我保證,她做的綠豆糕比蘇西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