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經脈開始隱隱作痛。
他用乾枯的藤蔓將木材困好,背在了寬大又毛絨的狼背上。
天空即將徹底暗了下來,雨雲閃爍著不明顯電光,冰雹和雨水落了下來。
遍體鱗傷的惡狼先生體積太大,被打的很疼。
他從喉嚨裡發出有些沉悶的低吼,咬著牙,艱難的用妖識辨認著道路,往山洞趕。
——他這頭心機狼的計劃還沒完成,他要在小夫人醒來之前趕回去,然後很虛弱的“昏迷”在山洞口,等著她把他撿回去。
現在的天氣雖然很差,但也在他的預料範圍內。冰雹砸在身上疼了一些,不過好在他一身狼皮很厚,只是有一點點疼。
只有一點點疼,而已。
……
天色漸漸暗了起來,阮秋秋找了許多地方,都沒能發現線索,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在樹木根部發現冰凍狼幹。
她漸漸焦急了起來,心底的煩悶和苦澀在一道驚雷劃破陰雲落在耳畔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細小的冰雹噼裡啪啦的從天上砸了下來,阮秋秋躲避不慎,被砸了滿頭,整個頭皮都被凍的發冷。
體力已經告罄,再不回去,她很可能就要死在森林裡了。
阮秋秋站在一片茫茫的雪地裡,抬頭是陰霾不斷、閃爍著雷電的天空和幾十米高、望不到頭的巨木,抬手擦了擦酸澀的眼角。
——到底去哪裡了呢?
——是又去捕獵,回去了嗎?
阮秋秋心底劃過這個可能,揹著東西,開始往山洞趕。
對大灰狼先生讓她睡還不給她拖鞋的壞狼行為,她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她就希望他不要……死。
不要死。
雨水和冰雹越下越大,阮秋秋跑著,不小心摔倒了好幾次。
當她氣喘吁吁的回到山洞附近的時候,那兒還是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天徹底暗了,只剩下一絲光亮。
阮秋秋恍惚的走到了山洞口,把揹包放下,連石凳都沒搬出來,就那麼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抱著膝蓋望向外面雨幕和冰雹砸下的惡劣天氣。
眼淚都快和外面的雨幕連成線了。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有很聰明,沒有很強的實力,沒有特別好的天賦,也沒有什麼女主光環,她只是普普通通的、艱難的想要活下去。
她很高興找到了很多藥草和靈石,但是現在她辛苦養的那頭狼沒有了。
阮秋秋臉頰發燙,漸漸的有些喘不過氣。
她模模糊糊的揉著眼睛,咬著牙打算再去找找,抬起眼,就在不斷落下雨幕中瞅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揹著許多快要被打溼的柴木,就像她的一個錯覺。
把衣服穿反了的惡狼先生
看到雨幕中那道熟悉的身影,阮秋秋驀然睜大了眼睛,眼裡的淚水充盈,讓她的視線朦朧一片——
連成線的雨幕中,巨大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冰雹和冰涼的雨水打在大灰狼先生溼漉漉的毛毛上,把他變成了一頭無比狼狽的落湯狼。
他變得比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要高,雨水和冰雹砸在他後背那些柴木上,順著邊沿往下淌。
儘管看起來很慘,但還活著。
還活著。
體力透支的阮秋秋腿腳麻軟,原本沉寂的心臟卻一點點跳了起來。
她顧不上獸皮衣是髒的,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眼角,也顧不上外面不要錢一般砸下來的雨水和寒冷的冰雹,抬起隱隱作痛的腿,快速朝山洞外、朝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淵訣沒想到,阮秋秋又一次在他沒預料到的時間內醒了過來。
他的小心機和計劃全都泡湯了。
僅剩的妖識掃到她身上的髒汙和被雨弄的十分凌亂的頭髮,大灰狼先生幾乎瞬間就肯定了一件事
他的小妻子八成是又去找他了。
“砰”、“砰”、“砰”、
一身被冰雹砸冷的血又漸漸熱了起來,順著破碎的經脈鼓脹到慌亂的、跳個不停的心臟裡。
大灰狼先生還沒反應過來,阮秋秋已經來到了他腳邊。
惡狼先生只覺得右前爪突然傳來柔軟的、暖暖的觸感。???
妖識低垂,淵訣“看”到了他心心念唸的小妻子皺著鼻子紅著眼圈抱緊了他的右前爪。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淵訣整頭狼都傻掉了。
她、她為什麼……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