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濃郁,像是一團慢慢沸騰的烈火,攪得他心神不寧。
等大灰狼先生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放下了搭在阮秋秋肩上的利爪,一顆碩大的狼腦袋微微偏了偏,曾經英俊的狼臉現在卻越發猙獰起來。
——阮秋秋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
她現在只想趕緊到她夫君的山洞裡躲躲風,外頭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她感覺她的四肢都快要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而且……
視線落到大灰狼先生左邊的殘肢上,阮秋秋緊緊皺起了眉——
這頭大灰狼都沒感覺的嗎?他身上有好幾處都快腐爛了的傷口,是不疼嗎?
可這些傷口如果不處理一下,他的傷是不會好的。
阮秋秋猶豫了一下,略抬起頭,小幅度的移動著步子,努力抬頭望向惡狼先生在淺金色的陽光下比藍寶石還要漂亮的灰藍色眼睛,開始暗示性的尬聊。
“今天沒有下雪,陽光挺好的,不過外面好像還是有點冷……”
阮秋秋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面前這頭狼看不見陽光了,也許他的世界裡,一切都是黑暗的。
於是她立刻轉移開了話題,“我是說……太陽出不出來都沒什麼,那個,天快黑了……太晚了,能不能……”
聽到阮秋秋冷的發顫的聲音,惡狼先生只覺得心口如同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他自然聽的出她話裡的意思。
外面很冷,天快黑了,所以呢?
怎麼,她不打算離開這裡,反倒還想住進他的山洞裡?
她怎麼以為他會同意她進入他的地盤?
是他現在看起來太友好了嗎?
還是說……
她真的,
將他當成了她的夫君?
心底陡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惡狼先生心口一緊,既煩躁又覺得荒謬到讓狼發笑。
真是一個可憐的人族,她到底是受到什麼樣天大的欺騙,才會願意嫁給他的,把他當夫君的?
是了,惡狼先生突然覺得自己靠近了真相。
他知道了,面前這個人族這麼反常,一定是因為部落裡那些擅長說謊話的狼妖把他這頭瀕死毀容的大灰狼美化了。
他們一定和她說——
“咱們部落的前任首領淵訣大人是一頭既強大又英俊的大灰狼,他只是在獸潮裡受了一點點小傷,看起來有點嚴重但其實很容易好。他有點疑心病,所以你一定不能害怕他,只要你表現的淡定一些,帶著藥草治好他,就能走進他的心裡。”
“他一定也不像外界傳聞的那麼壞,他其實很好。”
“他的山洞裡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漂亮皮子,他性格也很溫和,不會一言不合的就殺人殺妖殺魔,你嫁給他,不僅能報答你的部落,還能過上所有人族和妖族都羨慕不來的生活。”
他們一定是這麼說的吧。
被害妄想十分嚴重·極其擅長懷疑人和妖的·惡狼先生,如是想——
她是裝的,她肯定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她真是一個虛偽的人類。
一定是他的妖形過於龐大,以至於他面前這個善於偽裝的、視力不怎麼好的人族沒有看清他的樣子。
她一定沒有看到他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左腿;
沒有看到他醜陋的殘肢和快要腐爛的軀體;
沒有看到他被魔族暗算,硬生生被撕開的那一道道傷口;
她也沒有看到他那張,可怕的、毀了容的臉。
所以,她才會用一種近乎可笑的天真的態度,對他露出笑容。
若是等她看清了這一切,等她識破了炎狼部落裡那些白眼狼的謊言後,她還會像剛剛那樣、十分鎮定的同他說話麼?
畢竟對她來說,還是人族的身體更加直觀。
她不可能叫他這樣一頭失去了一切的大灰狼夫君的。
等她看到了他殘破不堪的身體,露出驚恐和被欺騙表情的那一剎那,他就會殺了她。
他厭惡所有欺騙他的人和妖,為什麼要這麼虛偽,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讓他覺得難堪又噁心。
淵訣心底厭煩,他猛地抬起了前爪,又一次朝阮秋秋撲去。
這一次,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甚至稱得上是粗暴的將阮秋秋按在了雪地裡。
他故意在她倒在雪地裡的那一瞬間變成了人形,裝作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她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