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咱們說‘三兩一石’收購米糧,這城內的糧商到附近的州縣購米,但外地的米商聽到這個訊息,恐怕亦會運送大米過來!”
“那米價呢?”小兔並不關心這些事情,而是直指核心問題地詢問道。
在她的觀念中,只有米價低了,這才是真正的“勝利”。卻不僅是小兔對價格的事情好奇,旁邊的小狐和小豬同樣想知道,甚至鄰桌那位收拾碗筷的婦人亦是沒有離去。
沈妍跟林平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是微笑地回應道:“本地的米商急著售糧,外地的糧商又紛紛攜糧而來,價格很快就降到了每鬥120錢!”
“只是每鬥120錢嗎?”小兔的眉頭微微蹙起,對這個結果似乎不是很滿意的樣子道。
沈妍伸手掐了一下小兔的鼻子,戲謔地說道:“當然不會就這樣了,范仲淹同時還用了一招,氣得那幫米商直跳腳呢!”
“是什麼?”小兔不計較沈妍捏她鼻子的事情,眼睛透著光芒地追問道。
沈妍看著小兔和旁邊人的好奇心被勾了出來,端起剩下的湯汁一飲而盡,這才對著眾人道:“現在天機不可洩漏,過些天再告訴你!”
聽到這個答案,氣得小兔很想撥刀砍了這個女人。
林平常知道範仲淹後面怎麼做,但卻沒有透露出來的意思,便是讓小兔買單,準備領著大家朝著聯合酒樓而去。
中年婦人卻是不伸手接銀子,而是小心地對著林平常詢問道:“敢問你可是……巡按大人?”
事情亦是湊巧,她昨天聽到黃承勝被南洋巡按林平常教訓的事情,現在又聽到她們的這番論調,已然是猜到這位少女的身份。
“不錯,你可有冤情?”林平常沒想到這個婦人認出了她的身份,便是沒有隱瞞地道。
中年婦人卻是撲通在地,對著林平常發出訴求道:“民婦聽聞過你的事情,知道你跟你哥哥都是為民請命的好官,還請救救柳州的百姓,我們是真的負擔不起這麼高的米價!”
說到了最後,似乎是觸碰到心酸之事,眼淚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林平常暗暗地嘆了一聲,伸手將她扶起來,並是一本正經地道:“我知道你們的生活很難!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你們度過這場難關,我跟她們從雷州趕過來就是要想辦法幫你們的,但還請給我一點時間!”
中年婦人得到答覆,心情已然是平復了不少,顯得戀戀不捨地望著林平常等人離開。
直到店裡又來了幾個客人,她這才前去招待。在聽到柳豐米行的米價漲到了五兩一石,她的心裡莫名地抽搐一下,卻是將目光又望向了林平常離開的方向。
第二天下午時分,又是一個令人生厭的豔陽天。夏糧顆粒無收成為了既定的事實,但如此秋糧仍然無望,那麼當真是讓人看不見希望了。
錢掌櫃換了一套嶄新的綾羅綢緞,正是剔著牙從家裡走出來,回想著剛剛的肥鵝配燒酒的味道,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只要一直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月,他便能夠再置辦一處宅子和娶上一房美妾,成為這個柳州城真正的人上之人。
想著自己以前笑臉相陪,只希望店裡能多賣一些“四錢一石”的大米的日子,他真覺得自己以前沒有出息。
他抬頭望著這刺眼的太陽,卻是希望它能夠一直這般下去,希望這柳州年年都是旱災,讓到他天天能夠日進斗金。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不由想起昨天上午的那段精彩說辭:“諸位鄉老親家,不是我不願意多賣諸位一些,實在是為了諸位著想!人家聯合酒樓前天都已經放出話來了,他要四兩一石買掉我手上的大米!只是我知道商人圖利,他聯合酒樓能四兩一石的大米買我的大米,那麼便會八兩一石賣給大家,所以還請體諒我的難處,今日還是限量限價!”
當時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那個場面當真是瘋狂。那些人似乎是知道八兩一石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卻是爭先恐後地購買,甚至有人已經是大打出手了。
果然,在將價格提到五兩一石的時候,卻是沒有人提出異議。更多人反倒是跑過來巴結他,要求他多賣一些米給他們。
照著這種局面發展下去,以後米價六兩、七兩、八兩,乃至十兩,這幫窮酸的百姓還是得乖乖地掏錢,而且還得給自己陪著笑臉。
雖然聯合酒樓突然介入柳州的米市,但卻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不說他身後的人足可以擺平一切,這聯合酒樓花這麼大代價進來又是想要賺錢,頂多是多一個人分一杯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