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必去那些世家的荒蠻之地,當什麼夫人妻子的——”小蘇穆走到案几前,將擺滿的聘書禮單一腳踹翻在地。
“那些壞蛋,休想用此等破爛騙走我夢姑姑。我不要姑姑被那些男人們帶走,我要姑姑一輩子留在鸞傾城。”
只有個孩子真真兒心疼她。
荊南夢擺手,示意小蘇穆靠近。
“過來,到姑姑這來。”
“小蘇穆以後是我們荊南世家的掌權人,怎能如此易怒?記住姑姑的話,大男兒應當靜水深流,即使胸中有萬馬奔騰,示人也應氣平豁達。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絕不可靠憤怒。”
“那要靠什麼?我願意為姑姑一試。”
荊南夢起身,將身後擺在刀架上的一柄劍拿起。
刃出刀鞘,一道寒光照亮她的眼。
“蘇穆是男兒身,便有責任手握利刃,護衛你已經所有的,奪得你想要擁有的,如果那是一片疆土,就披荊斬棘,讓遍野栽滿荊南世家的鳳凰樹,如果那是一個女子,便橫刀立馬,護她左右。”
小蘇穆聽得出神,接過荊南夢手中的長劍,端舉寶物一般,舉著長劍。
荊南夢被小蘇穆認真的小模樣逗笑,撫了撫他的小腦袋。
“姑姑的利刃也是一把長劍嗎?”
她的利刃,不比長劍,如同小蟲一般,能夠鑽入人的心裡,往那最深,最暗的地方蠕蠕爬行,鑽心噬骨,讓人露出猙獰的本性。
荊南夢撫摸著小蘇穆的臉龐,宏願暗立。她要用這利器,為荊南世家、為眼前的孩子,博得另一番光景。
“夢姑姑,給蘇穆看看你的威風的利器。”
扭頭一轉,長髮垂側,露出脖頸。
“嗯…就是這個?”
小巧玲瓏的肩頭上,一朵小小的桃花,像是離人血色的眼淚。能讓男人如墜仙境,也能讓男人死在繞指柔中。
“你可別小瞧了女兒家,姑姑倒是害怕,以後我們的小蘇穆遇到了傾城容顏的女子,要當個情種,舍了男兒志向。”
“傾城容顏?像姑姑嗎?”小蘇穆伸手想要摘掉荊南夢的面紗,被荊南夢擒住了小手。
“再見姑姑容顏的那一日,姑姑要你坐在最高,最威武的寶座之上。”
面紗後,銀齒暗咬,半遮半掩的美人面上,一雙眼睛,仍舊是她唯一的佐證,迸出無限的威嚴。
小蘇穆有點怕,他懵懂地感受到了荊南夢無心回頭的決絕,寒涼徹骨。
兩個侍女端著扶澤、陸廉世家提親書進來,討荊南夢示下,加上上個月林源和壺央幾個家族的,已然是第六門婚事了。旁人聽過她很多故事,美豔不可方物,似男兒樣剛毅。不是賢妻良婦的好聲名,卻抵不過男子風流的膽量。加上肩頭那鸞鳳之女的桃花印,乘龍快婿,紛至沓來。
“全都應下來。記得回禮中放入我的錦囊,讓他們辦好了其中的事,下個月,月圓之夜,悠然河畔,我自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荊南夢望向常常與小蘇穆對弈的棋盤。她想教給他的,不過是攻城略地,改朝換代的一個殺機。棋未半,她等不及了。容顏易老,美人遲暮。她的殺機便要斷了,鈍了。
棋盤上清清朗朗地描摹著悠然河南北的地形,將百年來悠然河的滄桑歷史真真切切地圈在尺牘之間。方寸中,往事歷歷在目。
那一年,異族來犯,人高馬大,披髮紋身,是一隻一隻的獸,從燕之山翻越而來。各大世家精巧的城池,一瞬間,就成了紙房子,赤裸裸地留下里頭的女人和金銀,任由異族男人們抗在肩上,暴虐的勝利。然後知,禮樂之邦,並非固若金湯。
男人們紅著眼,放下詩書摺扇,各世家同仇敵愾,殺回去。
沙場前陣,死的最慘烈的是皇甫世家的銀甲白纓。素素鴻毛,被飛濺起的鮮血染成赤紅。索性皆用了紅纓,其他世家的武士們也跟著舍了自家的族服,在發盔上迎風束上一束紅纓。蒼茫大地,簌簌舞動,一塊塊從紅日上墜下的血肉,不知疼痛地跳躍著,行走著。風中湧出一股奇異的味道——新鮮的,像是養傷的動物,如迷藥一般,鼓舞著還未死去的人。
凱旋了,勝利了,橫屍遍野,認不清誰是誰家的屍首,孤魂野鬼結伴同行。活著的人,成了生死之交。奉皇甫世家為首領,眾世家以其馬首是瞻。
浩浩湯湯的銀甲紅纓入駐了悠然河北的逍遙堂中,說那裡沾金帶銀,是風水寶地,有帝王之勢。
效仿秦始皇,將沾過血的刀槍劍戟鑄造成萬刃寶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