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隱隱凝結著的怨氣揮之不去,不免憂心:“想來蘇穆君還是放不下。當年東窗事發,巍鳴不過是個孩童。”
“那會是誰?”蘇穆蹙眉不解,“事發當日,我見過懿滄群,早已潰不成軍無力抵擋。我聽聞,當時的皇甫規沉溺煉丹長生之術,早已不管政務,到底是何人所為?蘭兒,”他轉向葉蘭,鄭重其事地求,“我知當年巍鳴雖是個孩子,但他身在其中,說不定有些許線索,懇請蘭兒為我試探一二。”
葉蘭點頭應下:“蘇穆君也是,在逍遙堂之內,需步步小心。”
巍鳴話別芳聘之後,回了寢宮換了衣衫,匆匆屏退了隨行的侍從,提著一壺酒來尋葉蘭,一推她的房門,卻發現房門從內被鎖住,不由高聲喚道:“蘭兒,是我,開門呀。”
屋內侍女代為傳話:“稟小君,郡主說,她要沐浴休息了,請您回去吧。”
巍鳴不依,執意要在今晚見她一見,拍門大聲道:“蘭兒,別睡了,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服侍她的侍女們捂嘴竊笑,還沒見過曾經的巍鳴小君如此任性耍脾氣的模樣,多少覺得有些好笑。葉蘭坐於梳妝鏡前,只覺雙頰異常滾燙,惱怒地答:“不見不見,這麼晚了,你快點回去!”
巍鳴手拍房門,久不見她回應,頹然轉身,看見一名侍女提著熱水桶從小院穿過,靈機一動,揚聲喚住她:“喂,你站住。”
侍女放下水桶,向巍鳴行禮。
巍鳴說:“把你衣服脫了。”
侍女一愣,呆呆地看著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巍鳴看著她的眼,冷靜並且清楚地重複了一遍:“把你衣服脫了。”
葉蘭久聽不見外面巍鳴的叫聲,以為他走了,也鬆了口氣,在侍女的服侍下脫衣沐浴,一侍女提著熱水桶低頭進入,正是佯裝女裝打扮的巍鳴,捏著嗓子吩咐替他開門的兩名侍女:“你們走吧,這裡有我伺候就行。”
侍女們不疑有他,低首退下。
巍鳴暗自慶幸,悄無聲息地繞過屏風,只見葉蘭擁水而坐,周圍漂浮著花瓣,背後裸露大片肌膚,如凝脂般雪白,香湯嫋嫋之間,一彎青絲浮於水面,看得巍鳴呆住,情不自禁地探手去摸,口內吟道:“香霧雲鬢溼,清輝玉臂寒。”
葉蘭驚覺,側目望向巍鳴落在肩上的手,不類侍女們的纖細,便已心生警惕,暗中握住水瓢,趁著他不備,當頭給了身後那人一棒。就聽誒喲一聲,葉蘭騰空而起,抽了放在屏風上的衣衫裹住自己,輕巧地一點巍鳴肩頭,將其按入木桶當中。
巍鳴在水中撲騰掙扎,嗆了好幾口,連聲道:“是我是我!”
葉蘭回神,揪住巍鳴的頭髮,將其拉出水面,看清他的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巍鳴君……”
巍鳴抬手抹了把臉,驚魂甫定道:“還笑……謀殺親夫啊你!”
葉蘭拿了一條浴巾,兜頭拋給巍鳴,望著巍鳴狼狽之態,大男兒羅裙裹身,頭髮上還插著一隻女兒步搖,古里古怪,忍不住唇角揚了一揚。
巍鳴一邊擦臉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她笑了,喃喃道:“值了……”
葉蘭正了正臉色,才問:“堂堂男兒,竟喬裝扮成女嬌娥,真是豈有此理!”
巍鳴委屈道:“還是為了見蘭兒一面,誰讓你藏在閣中,這樣難見。”說罷又偷眼看葉蘭,見她臉上並無著惱之色,便大著膽子一把拽住葉蘭,硬是將其摟入自己懷中。葉蘭一個不查,倒在巍鳴懷裡,剛巧與巍鳴四目相對,而他深情款款地望向葉蘭,黝黑瞳仁滿滿當當直裝著她一人身影,葉蘭心一跳,慌忙推開巍鳴站起身,背對著他平復情緒後才說:“我累了,你走吧。”
明明情到濃時,巍鳴卻不懂她為何情緒如此反覆,心生困惑,不免有些委屈,想開口為自己解釋,沒想到鼻子一癢,就是個阿嚏。
葉蘭轉身,望向他的目光微帶無奈。
巍鳴指天畫地地表示,表情格外地真摯:“這次真的是個意外。”
近秋了,天漸漸轉涼,葉蘭怕他因此著涼,命人煮了薑湯來給他喝,巍鳴裹著毯子言聽計從,捧著湯碗一口一口地啜飲,異常地乖巧。葉蘭想起此前蘇穆的叮囑,試探著開口問巍鳴:“巍鳴君,我有一事相詢。”
“什麼事?蘭兒但說無妨。”
葉蘭意似躊躇:“當年,荊南夢……姑姑之事。據說那日悠然河上,漫天烏鴉,黑羽齊發,最終,姑姑亂箭穿心而死。蘭兒想問問小君,可知那黑羽的來歷?”
巍鳴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