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道:“穆哥哥,我喝多了酒,正想著出去走走,順路送蘭兒回去,你先在我這兒稍事休息吧。”
淡色月光之下,巍鳴陪著葉蘭緩步前行,清亮夜風習習迎面,給人冰涼舒爽的感覺,緩解了酒後巍鳴的不適。望向頭頂亙古的明月,巍鳴怡然微笑:“月色皎皎,我們又飲了玉闌珊,淺有醉意,當真沒有辜負了這好韶光。”
側頭看葉蘭,卻發現她雙眉微蹙,薄含輕愁,見她如此鬱鬱寡歡,巍鳴不知緣由,卻只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從前,鳴兒怯懦無能,以為只要退避忍讓,便能躲在逍遙堂的安樂窩中,目盲聰聵庸地庸碌一生,安然苟活。那些生殺予奪,爭權逐利之事,我從未上心。可是,蘭兒,直到遇到了你……”
葉蘭聽聞此語,神情頗為動容,抬頭望向巍鳴,卻發現他正微笑著凝視著自己,臉上頓時一熱,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忍不住低下了頭。
巍鳴甚為感慨:“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領悟,人活一世,必有心之所往,心之所念。我不比你長兄,胸中有江山社稷,鳴兒惟願與君相守,兩情相悅不相疑。蘭兒,你肯答應我麼?”
葉蘭一怔,兩情相悅?在她,不過是一廂情願。她的情愫早已賦予了蘇穆。她有點悵然,望著眼前的巍鳴,念著心頭的蘇穆,只覺得連帶著她自己,都是苦命的人。
巍鳴痴痴傻傻已牽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凝視著她的眼深情道:“為71e590bf了蘭兒,就算我死,也值了。”
葉蘭千頭萬緒,既無法做出承諾,也無法向他坦誠自己的心,位於兩難境地的葉蘭心裡何嘗會好受,聽他如此許諾,更覺愧疚深重,搖頭不許他說:“你是逍遙堂未來的主人,哪有那麼容易死呀?”
巍鳴想起了什麼,覺得甚合此景,不由開口誦道:“命如草芥,朝露而熄。”
聽到此句葉蘭心下更悲,可是見他如此煞有介事,不由微微一笑:“跟兄長讀了幾日書,你倒開始賣弄了。”
巍鳴出奇的認真,手撫她肩,看著她的眼鄭重其事道:“你我都是世家子弟,那些臣子君上口中的家族大義,國仇家恨都比你我卑微的愛恨要重千倍,可是,鳴兒有你,至少,我們二人如同山間取暖的山獸一般,能彼此依偎,對鳴兒來說,這比天下還要重要。”
葉蘭憶及自己的身世,恍然覺得自己和巍鳴也是同病相憐,他閒雲野鶴的期許,曾是葉蘭唾手可得的,如今,那千斤重的世家之責,重如枷鎖,鎖住了她,鎖住了蘇穆,也鎖住了巍鳴。只是,唯有巍鳴一人,還是痴痴地相信人生的宿命尚可逃脫。
葉蘭悵然嘆了口氣:“多麼美好的願望,遠離紛爭,與青山綠水為伴,蘭兒曾經擁有過那樣的日子,卻都失去了……”
巍鳴面露心疼之意,想到在沒有遇到自己之前,她過的是何等快意恩仇的人生,可是從此往後她就要隨自己嫁入逍遙堂,過起籠中之鳥的日子。這樣一想,巍鳴便覺得愧對她的地方良多,鄭重承諾她說:“蘭兒,你放心,我願做那開天闢地之人,劈一座山林,讓你我微不足道的情愫,有安身之處。”
與相愛之人安居山林,這一直都是葉蘭心底的願望,聽他如此勾畫他和她的未來,葉蘭不禁怦然一動,抬頭望向巍鳴,不意撞見他火熱的凝視,心跳失去了一貫的頻率,低下頭時,雙頰到底免不了紅了一紅。
她的遲疑是個婉拒,卻被他誤以為是害羞,見她暈生雙頤,巍鳴滿心歡喜,扶住葉蘭的肩膀,在她額上猛的親了一口。
葉蘭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後退了好幾步,用袖子一擦額頭,立刻恢復自己本性,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幹嘛?皮又癢了!”
巍鳴只是笑,笑得葉蘭面紅耳熱,含羞帶惱地一把將其推開,轉身就走,沒走兩步,一抬頭就見到立在月下的蘇穆。中間隔了一段距離,看不清他臉上神情,卻讓葉蘭覺得,縈繞在他周身的哀傷揮之不去。
她一愣,便立在原地。
蘇穆似乎不覺,緩步走上前來,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容,抖開手上的大氅加在葉蘭身上,和言道:“天冷了,不要著涼。”
他並不怪她。心若磐石地信任著她與他的承諾。
葉蘭有口難言,只是望著她,心痛如絞。
蘇穆護在葉蘭之前,轉向巍鳴,斂去臉上多餘的笑,平靜道,“舍妹尚未婚嫁,若是讓懿滄群看見了,恐又生事端。”
巍鳴本就心虛,被他不留情面地戳破更覺赧然,低頭訥訥道:“只是情難自禁……我,我知道了……穆哥哥方才還與我高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