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嗯,沒什麼。”
正說著皇甫巍鳴,就聽見門外走廊傳來巍鳴的聲音,聲音清越,卻聽著任性:“荊南蘇穆是否住在這裡?”
辰星答:“巍鳴君,夜深了,容屬下先進去向我們君上稟報。”
葉蘭蘇穆相視一眼,面有惑色。
“不用了,小君我自己進去。”巍鳴直接打斷了他,說罷便徑直推開了房門。
葉蘭不防他真的會闖進來,還被他撞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做著上藥這種私密的事情,藥拿在手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臊得葉蘭一張小臉緋紅,一路紅到了脖子根。
相比葉蘭的失措,蘇穆就顯得鎮定了一些,他閒閒披上外衣,而後轉身正對不速之客巍鳴,從容道:“巍鳴君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貴幹?”
巍鳴心中窩火,一指他身側的葉蘭,無禮道:“我要她。”
蘇穆猝然抬頭,雙目鋒利地直刺向他。
巍鳴不管不顧走到葉蘭面前,一把牽起她手腕,倒像個任性的小孩子,非要別人陪他玩兒:“走,跟我走。”
葉蘭哭笑不得,又因身份尊卑,不便大力掙脫,只得委婉勸道:“如今天色不早,有什麼話,巍鳴君就在這裡說吧。”
巍鳴酸溜溜地嘀咕:“都知道天色不早……你卻還在這裡逗留……”
這句話說得極輕,近乎喃喃自語,卻盡數落進一旁的蘇穆耳中,他雖不說什麼,隱於心中的千仇萬恨翻湧而起。夢姑姑之死,鸞傾百姓之苦,都與眼前這高高在上的小兒相關……
見葉蘭始終不為所動,巍鳴有些委屈,將手裡拎著的包裹丟在桌上,開啟,盡是翡翠珠寶之類的東西,琳琅滿目。巍鳴指著這些寶物,如邀功般得意洋洋道:“這些全是給你的,等你跟我一起回了逍遙堂,金銀珠寶,錦羅綢緞,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聽到巍鳴說“回了逍遙堂”的話,蘇穆臉色一變,快步走到葉蘭跟前,將葉蘭拉回自己身後,正色道:“我鸞傾城的人,也並非山野村夫,逍遙堂有的,我鸞傾城也有,這些寶物還請巍鳴拿回去自賞吧。”
巍鳴舉目看葉蘭,見她低頭站著,看不清臉上神情,心中就有些不快,便順著蘇穆的話點頭道:“蘇穆君所言不差,有些好東西逍遙堂沒有,而恰恰是你們鸞傾城才有,比如……”他故意一頓,果然引來葉蘭驚愕地抬頭,他衝她眨了眨眼,俏皮道:“葉蘭。”
蘇穆一驚:“你什麼意思?”
巍鳴笑得明朗:“蘇穆兄,我此次來就是向你討要葉蘭,帶她回逍遙堂,你放心,本君絕不會虧待了她。屆時……葉蘭就可以和我終日相守了。”
葉蘭愕然睜大雙眼,想從巍鳴的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卻發現他神情鄭重,竟是真的有此念頭。
最先震怒的是蘇穆,他脫口而出:“你妄想!”
巍鳴理所當然地反問他:“為何不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悠然河南北,不都是我逍遙堂的嗎?”
一席話句句戳中蘇穆的痛處,面前這理所當然的君主,視黎民的苦楚於不顧,一代又一代延續著從前鸞傾城的悲劇,蘇穆出離憤怒,一把抓住了巍鳴的衣領,將他揪到自己眼皮底下,恨聲道:“正因如此,皇甫世家才視人命如草芥,任意擺佈,隨意誅殺,當年夢姑姑如此,如今,對蘭兒也是如此,你們,就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麼?”
巍鳴不會武,被他抓得動彈不得,驚慌失措道:“你……你,是要造反麼?快鬆開本君!”
“造反?”蘇穆怒極反笑,“聖人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若賢明良德,則臣定當肝腦塗地,竭力輔佐,君若昏庸無度,則臣亦有棄愚忠,匡扶正道之責。”
巍鳴被氣到:“你竟敢說我是昏王暴君?”
蘇穆爭鋒相對道:“有何不敢?公理自在人心,你皇甫的禁令,令我鸞傾城百姓老而失子,幼兒失怙,妙齡遠嫁,壯年無妻。不是昏聵暴政是什麼?若是有朝一日……”
他恨意勃發,手下用力,竟忘了手中之人絲毫不會武功這件事,巍鳴呼吸漸促,雙唇泛紫,葉蘭見狀連忙撲上前去按住蘇穆的手,急急勸道:“小君喘不過氣來了,請蘇穆君顧全大局,放開他吧。”
蘇穆回過伸來,這才撒手。巍鳴脫力跌坐在地,伏在地上大聲嗆咳,葉蘭急忙上前察看,扶巍鳴起來,為他順氣,直到他終於好轉。
蘇穆心頭一痛,喃喃叫她:“蘭兒……”
葉蘭背對著他,低聲道:“巍鳴小君快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