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喪家之犬牽了出來,給我們敲警鐘呢。”
晟睿自然不會忽略堂下群臣或鄙夷或同情或避之不及的掃視,並不以為意,拿起酒壺對口暢飲,反而揶揄起一旁的芳聘來:“拿我殺雞儆猴,是徒勞了。利慾薰心之時,都是紅了眼的獸,誰能顧念淪為階下囚的痛處?”
芳聘端然坐著,冷麵以對:“勸你為了懿花澗的孤兒寡母們少言慎行吧。”
晟睿哈哈大笑:“看看滿堂的狼子野心們,只怕此朝,是你們皇甫孤女寡兒的難日?還有空去我們懿花澗大開殺戒?”
芳聘剜了他一眼,咬唇道:“唇亡齒寒,我若是失了勢,你以為你還能苟活?”
晟睿丟下酒壺,看向芳聘,忽的開口:“無論如何,你上了我的床,按我們懿花澗的規矩,就是我的人,倘若真的要血洗逍遙堂,我也會護著你的。”
芳聘這一路走來,不是算計別人,便是防著別人算計自己,從來不敢肖想誰的庇護,聽完晟睿這番承諾,不是不感動,礙於長郡主的身份依然還得冷下臉來,不忘她此刻威嚴:“我逍遙堂長郡主,還不需你護著。倒是你的命,是攥在我手中。”
晟睿哧的一笑,反手拍了兩根銀針在桌上:“你以為區區幾根銀針,就能困得住我懿滄晟睿?”
芳聘大驚,驚恐地往後縮去,下意識鬆了手上的鏈子,甚為不安。晟睿灌下一口酒,彎腰撿起那鐵鏈,竟主動遞給芳聘,懶洋洋道:“我從不殺女人。何況,那個位置,”他一指萬仞寶座,漫不經心地繼續說,“懿滄群有心,你有心,老子我卻不稀罕。怎麼比得上我懿花澗逍遙自在。”
芳聘並不肯信,冷笑著問他:“那你為何不離開?”
晟睿目光篤定:“只尋一人?”
芳聘問:“誰?”
晟睿不再回答,恢復了他懶散的姿態,自顧自地飲酒。這時芳聘的侍女從外進來,走到芳聘身旁,壓低聲音引她往另一側看:“長郡主,您看。”
芳聘順她所指看去,只見荊南依獨自一人坐於萬仞寶座旁,低首垂淚,雙眼紅腫。芳聘本來就有些看不慣此女,淡淡道:“這是又怎麼了?”
侍女低聲解釋:“巍鳴君遲遲未入席,這是跟巍鳴君鬧彆扭呢。”
芳聘微一蹙眉,起身望向殿外,像是看見了什麼,眼中融進了得意與驕傲交織的光:“這不是來了麼?”
巍鳴身著玄色冕服,逆光闊步走來,神情姿態宛若東君,殿內因他的出現霎時一靜,議論聲消去無音,眾人起身行禮:“恭迎巍鳴君。”
荊南依豁然抬首,一雙含淚妙目追他而去,隱隱含著希冀,豈料巍鳴目不斜視,連她所在的方向都沒看過一眼,徑直穿過群臣在萬仞寶座上坐下,一揮廣袖,掃視堂下,威嚴道:“免禮。”
眾人各懷鬼胎,歸位坐下,扶澤暗中使了一個眼色陸廉,陸廉但笑不語。
蘇穆蹙眉掃過殿內,將一干人等的臉色變化盡入眼底,視線最後落在自己的胞妹荊南依身上,見她痴痴目光仍鍥而不捨地追著巍鳴,眼中頓時一暗,換上了另一重心傷。
巍鳴舉杯站起,向四座示意:“皇甫巍鳴,誠謝各個世家扶持相助。從今往後,我逍遙堂必定恩澤南北,禮待八方,庇護爾等興族望門,百業昌盛。”
世家眾人再度起身,以杯中清酒回敬巍鳴:“謹遵巍鳴君教誨,我等必定追隨效忠。”
巍鳴微微一笑,目光環過殿內,落在一隅的蘇穆身上,而他正也舉杯望著自己,暫未隨著其他世家一道飲下這逍遙堂主所敬的杯中酒。巍鳴不露聲色,再次向他舉杯,蘇穆會意隱忍,二人相視而飲,空氣中有根弦隱隱繃緊。
巍鳴飲畢,一亮空杯,道:“各位,請。”
絲竹聲適時響起,幾名打扮清涼的舞姬翩然入殿獻舞,美酒在前,佳人在側,眾人臉上現出了陶然的微醺表情,怡然看著,不時交頭評點一番,在這笑聲與絲竹聲漸滿的逍遙大殿內,氣氛漸漸鬆弛融洽。
巍鳴看著眾人表情,選擇恰當時機開口:“如今,我a966680c逍遙堂大局已定,各位皆可回到各自的領地去了,本君定會封賞良田,為各位加官進爵。”
陸廉使了一個眼色給扶澤,其意不言而喻:飛鳥盡,良弓藏,是古來一切“功臣”不可避免的命運。
扶澤本就魯莽,被陸廉一激,端著酒杯站起,向著巍鳴大大咧咧道:“巍鳴君,提到封賞,老漢我塞在嗓子裡的話,不知可吐不可吐?”
巍鳴心下了然,卻故作不知,爽快道:“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