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長大了。方知,事事難料,一顆痴心,也不會永遠無懼。
那軟濡的食物含在口中,依依難捨。
侍女見狀便道:“葉姑娘還在門口,要請她進來麼?”
他遲疑地望向門口,彷彿目光能夠穿透那薄薄的一層門板,窺見她的形容,終於他還是低下了頭,說:“不……不用了,告訴她,我很累,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只替自己為委屈,一時一刻也罷。
葉蘭走後沒多久,就見一個面生的侍衛慌慌張張前來稟告巍鳴:“不好了,葉姑娘受傷了?”
巍鳴大驚失色,連忙問:“她怎麼了?傷在哪兒?”
侍衛微低著頭,答他道:“葉姑娘在竹苑摔傷了,剛剛被抬進香榭。”
巍鳴一躍而起,奔出門去。
悲苦愁緒,通通忘卻,只知痴痴傻傻要愛她。
與此同時蘇穆也從牢中放出,荊南依見長兄傷痛未愈,萬般愧疚,在他懷中哭得梨花帶雨,蘇穆自然心疼不已,更加堅定了要帶依依回鸞傾城的決心,荊南依一面為巍鳴心亂,一面又為蘇穆擔憂,一連數日愁容不散,傅昊郗看在眼裡,便找了好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來討她歡心,其中包括一隻通體碧玉的九連環,擺在荊南依的面前,含笑道:“好東西。我特意讓人找來給你的。你試試看,可解得開?”
她看都懶得看一眼,隨手就丟在一邊,不耐煩道:“我不要。”
傅昊郗雖愛極了荊南依,卻也不是天生好性兒,強壓了怒火,冷冷地撇開了頭:“看來,是我多事了。”這時一侍女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道:“郡主,巍鳴君邀您到竹苑欣賞夜光杯。”
荊南依即刻來了興致,正要答應,就聽背後有人大喝一聲:“別去!”
她回頭,正是一臉焦灼的傅昊郗,那侍女鬼鬼祟祟瞥了一眼他,像是心虛,很快就溜了。荊南依不疑有它,快活地翻開妝奩裝扮自己,渾然不顧傅昊郗幾乎低聲下氣的請求:“不要去,依依,別去……”
荊南依自顧自地塗脂抹粉,左顧右盼望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還是不要塗胭脂了,清麗脫俗似乎更雅緻些……裙子呢……該穿什麼顏色的裙子……”
傅昊郗倚著桌案,整個人似乎搖搖欲墜,因她的無視而歇斯底里地吼:“不要去!”
她驚詫地回頭:“你說什麼?”
傅昊郗幾乎是在低聲下氣地哀求:“就一個時辰,留下來,不要去,否則……否則……”
“否則怎麼了?”荊南依有點好笑地看著他,“你不會不知道我有多盼望這個機會吧,況且日暮黃昏,自然是去喜歡的人,留在這裡看你有什麼意思?”
傅昊郗表情痛苦,一把拽住了荊南依的手臂。荊南依冷麵斥道:“我自然會回來,你等著就是!”
傅昊郗怒吼:“我等夠了!”
荊南依對他連敷衍都懶得,掙脫手臂,斥他道:“放手,別耽誤了我的時辰。”
“依依,就當我求你了,在你心裡,我的請求連他的一個時辰都比不上麼?”
荊南依懶得與他廢話,見他怎麼都不肯松,恨恨一跺腳,重重踩在他足尖,他豈會在乎這點小小疼痛。
“當然比不上,他是我夫君,是崑山之玉,你是我家臣狗奴,孰重孰輕,你自己掂量。”
崑山之玉,家臣狗奴?
他在她眼中,不過是條狗。
傅昊郗失神。絕望與嫉恨將他重重圍住。斬斷了他所有的成全美意。
黯然放手,眼看著她如只快活的小鳥一樣翩然而去,難以遏制的卻是心頭浮起的一層惘然疼痛,沉默片刻,他臉上露出一種難言的狠辣。
他擁有世人豔羨的人生,珠環翠抱,金玉滿堂,全都唾手可得。
金錢這東西又能買來人心。
唯有她,唯有她,是他生命中最險惡的變數。
他本是逍遙自由的人,卻生生被她牽絆捆綁,有去無回,沒辦法活著做回自己了。
他恨她,將自己變成了野心勃勃的人。
他要定了她。
臉上浮起笑意,悄然出了門
巍鳴聽聞葉蘭受傷,馬不停蹄地奔向無人的竹苑,那水榭設於密林之中的水上,被層層輕紗和帷幔遮擋,有卻幽光隱隱透出,月夜之下,璀璨如一粒明珠。巍鳴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直奔香榭,撩開帷幔時,有一片竹葉翩然落下,擦過他脖頸,他蹙眉,伸手一抹,並不甚在意,只是暗暗向天祈禱:“蘭兒千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