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小芸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本來就嬌小的身軀在阿毅壯碩的懷裡更顯羸弱。
許之蘅去房間裡拿了件她的外套走出來,讓阿毅給她放下來穿上。
“要不要收拾一些她的東西帶過去?”她問。
阿毅一臉不耐道:“不用,走吧。”
許之蘅抿抿嘴唇,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把小芸的羽絨服拉鍊拉嚴實了些。
過去車程又是一個小時,麵包車裡打著暖氣,吹得人腦袋發脹。
到了地兒,麵包車停在三層小樓門口。
外頭雨依舊下得沒完沒了。
許之蘅下車時,沒注意到地上的淺窪,踩了一腳的泥水。
青子給她遞了張餐巾紙,許之蘅彎腰擦拭靴子,再抬頭時,青子和阿毅都進去了。
一樓正廳裡依舊烏煙瘴氣。
厚重的煙霧裡,容國盛的幾個小弟圍著麻將桌搓麻將。
似乎她每一次來,這裡都是這般模樣。
許之蘅心裡生出了厭煩來。
青子和阿毅不在,應該是上樓去了。
許之蘅無所事事,抱住雙臂站到麻將桌旁看他們打牌。
有七八分鐘的功夫,青子從樓梯上下來,湊到她身邊,隨手拿起男人們放在桌角的煙盒拿了兩根,點燃之後遞給許之蘅。
“小芸呢?”許之蘅從她手裡接過煙。
桌上的麻將被推牌重洗,青子吸了口煙,“剛剛容哥下來看了眼,現在在二樓睡覺呢。”
“他怎麼說?”
“什麼都沒說。”青子大概有點冷,跺了跺鞋跟。
許之蘅盯著被推來搓去的紅色麻將,默不作聲地抽菸。
一樓樓梯轉彎扶手處露出阿毅半個腦袋:“鶯鶯,容哥讓你上來。”
一口煙卡在許之蘅肺裡,過了好幾秒才被呵出來。
青子從她手裡把煙順走,眼裡帶了點憐憫:“去吧。”
*
三樓最裡面的那間房是容國盛的私人房間,也算是辦公室。
許之蘅進去的時候,容國盛正背身站在窗邊。他側頭面無表情瞥了她一眼,又繼續講電話。
許之蘅靜靜地站在那張紅木書桌前,看著他的背影,思緒遊蕩地像海里漂浮的水母。
片刻功夫,容國盛掛了電話,轉身走到桌邊,隨手把手機一丟,人就靠在旋轉椅上。
他微抬下巴看著許之蘅,那雙陰鷙的眼裡沒什麼情緒。
許之蘅垂下眉眼,“老闆。”
別人叫他容哥或者容叔,只有她從開始就叫他老闆。
她厭惡他,又只能懦弱地屈從他。
容國盛淡淡嗯了一聲,視線仍定在她臉上。
許之蘅挪了挪發僵的脖頸,避開他的目光。
這三年裡,她幾乎每個月都要見容國盛一次,可她仍舊像第一次見他那天一樣,心中厭懼交加。
“我有沒有說過,見我的時候不要化妝?”容國盛說。
許之蘅笑了笑:“昨晚沒睡好,臉色差。”
容國盛不說話。
許之蘅不笑了,只說:“下次不會了。”
容國盛耳邊那道肉疤動了動,臉色稍緩,朝她招招手:“過來。”
許之蘅走到他身邊,緩緩跪下,溫順地像只小狗。
動作嫻熟到一氣呵成。
容國盛摸了摸她的頭頂,說:“瘦了。”
許之蘅目光停在他的皮鞋上,輕聲問:“讓人把小芸帶過來幹什麼?”
容國盛語氣輕描淡寫:“送走。”
“送去哪兒?”
容國盛哼笑了聲,沒答話。
“她病了,你不讓我們送她去看病,要送她去哪兒?”許之蘅頓了頓,抬頭看著他,又說:“精神病院?”
容國盛的指腹用了點力道壓住她的頭皮重新把她的腦袋摁下去,“管好你自己,鶯鶯。”
許之蘅看著地板,嘴唇抿得緊緊的。
頭頂的壓力消失了,許之蘅聽見窸窣的動靜——
那是皮帶卡扣鬆開的聲音。
*
許之蘅沒和容國盛發生過真正的關係,但他每個月總要召喚她那麼一次供他紓解,有時在這個房間,有時在不同的酒店。
如同此時一樣——
他悠然坐著。
而她像狗一樣地跪著,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