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頓真的是一個正常人嗎?莫歇不禁想道。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學齡前兒童有什麼區別?
這樣發展下去,終將會成為危害社會的毒瘤。殘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墜入了萬丈深淵。
以及……莫歇看向那個深藍色頭髮,一瘸一拐向長廊走來的少年。
就算鼻青臉腫,五官皺成一團,他也能認出這個人,畢竟昨天他們才見過面。
盧比·唐恩,和現在相比沒什麼變化,身材瘦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莫歇”低著頭,安靜地坐在石凳上。他稍長的劉海遮住大半面容,看起來似乎只是呆呆地注視著書頁,沒有其他動作,也沒發出一點聲響,存在感極低。
盧比·唐恩緩緩抬頭,瞳孔驟然縮緊,被這個過分安靜的大活人嚇了一跳。
“嗬!唔……”他倒吸一口涼氣,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用傷痕累累的手捂住嘴巴,把聲音都嚥進肚子裡。
“莫歇”狀似沒看到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書頁。
於是盧比·唐恩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跑走了,在“瘋犬混混”還沒發瘋之前。
原來如此。
莫歇貼近那蒼白脆弱的脖頸,感受血液的流動。又落到單薄的胸膛前,聆聽心臟的跳動。
將自己塑造成陰晴不定、瘋狂狠戾的形象,確實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莫歇”合上書本,淺褐色的眼眸緩緩轉動,注視著自己的前襟。
莫歇的第一反應是,原身意識到了他的存在。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原身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不可能察覺到時空之外的他的存在。
實際上,原身是在看插在上衣口袋裡的鋼筆。
因為上次轉動筆身之後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莫歇就把它鎖在了房間的抽屜裡。
這根鋼筆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或許我應該好好研究一番。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眼前忽然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場景飛速旋轉,色彩交織拼湊,無數記憶碎片倒帶般地湧現,最終緩緩停留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
第二段記憶開始。
莫歇飄浮在半空中,首先確認地點。
離三棟宿舍樓很遠,很少有學生經過的、最偏僻的花園。
其次是人。
丹頓·岡瑟,盧比·唐恩,似乎只有這兩個人。
不對。莫歇凝視著綠葉叢中一點漆黑,像是寬大葉片投下的陰影,又像是盛放的黑色花朵。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那點漆黑竟然也跟著飄動,露出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眸。
……你為什麼會在那裡?莫歇·麥金託什。
莫歇緩緩降落到他的頭頂上,神情複雜地看著他手裡的東西。
一本關於哲學的書。
上段記憶裡,原身也在看這本書。
僅僅是為了塑造形象的話,那為什麼在周圍沒有人的時候還帶著它呢?
“那個有瑕疵的‘真皮’飾品透過檢查了。”丹頓坐在石頭造景上,攥緊拳頭,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事業邁出了第一步。”
盧比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我也要一起嗎?”
聽到這話,丹頓神情驟變,擰緊粗長的眉毛,大聲呵斥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逃跑嗎?!”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還能做什麼呢?”盧比連忙辯解,聲音越來越低,“我家裡已經沒有‘真皮’飾品了……”
“呵,你這個白痴。”丹頓不屑一笑,食指和拇指搓了搓,“現在有貨物,很多高階的貨物,只差資金了。”
盧比呆愣地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丹頓注視著他,身體前傾,然後一躍而下。砸在地面的瞬間,他雙腿肌肉隆起,腳下發出沉重的聲響。
石板應聲碎裂,不規則的石塊隨著硬質鞋底摩擦的動作而滾到盧比的面前。
丹頓俯下身,瞪著鬣狗一般的眼睛說道:“唐恩家族以傳統工藝品製作而聞名,還多次承擔王室外交禮品製作的專案。那麼身為唯一繼承人的你,應該有自己的存款吧?”
“……有。”盧比吞嚥下唾液,聲音顫抖地回應。
繼暴力毆打之後,是暴力威脅嗎。
莫歇離開柔軟蓬鬆的頭頂,看著丹頓醜惡的嘴臉。
這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