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歇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循著黑袍巫師來時的路,找到了他的居所,一間普通的木屋。
深褐色的木板上散落著大片乾草,隱約能看到黴斑和水漬。窗簾脫落,圍欄搖搖欲墜,像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似的。
“吱呀”一聲,莫歇推開木門,迎面撲來一股潮溼怪異的氣味。他喚出玲瓏珠環繞在身邊,照亮了漆黑的空間。
常見的家居擺設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地面正中間有一個拉環,實在是過於顯眼。
或許它之前附有偽裝的巫術,現在施術者已死,巫術也就不復存在了。
莫歇徑直走過去,握住冰涼的拉環,然後稍一用力,就把這塊地板給拉了起來。
玲瓏珠先飛下去探路,瑩綠色的光芒由遠及近,確認沒有危險之後便停在牆壁兩側,完美模仿照明燈。
莫歇沿著石梯進入地下,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不同大小、形狀的深褐色痕跡。
很明顯,這不是石塊天然的紋路,而是生物在受傷之後,被某人以各種姿態方式拖入這地下形成的。
莫歇繼續向前走,玲瓏珠交替履職。
越到深處,生物的氣息就越是明顯。
他回想起在齊定國界時那個紅髮男人說的話。
交出赤焰獅始祖的心臟。
為什麼?
因為他們需要原始種魔獸。
需要原始種魔獸身上有價值的部分,如心臟、牙齒、眼球、鱗片等等……
人類擁有高等智慧,是能適應環境,並不斷進化的生物。
他們的弱點也很明顯。即柔軟的面板、多處要害部位、豐富的情感以及複雜的社會性。
不可否認的是,在同等境界、公平公正的條件下,人類無法和魔獸抗衡。
就好比讓渾身赤裸,不帶任何裝備的麥金託什侯爵,和同等境界的魔獸對練,那怎麼可能……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奇怪的畫面,莫歇的腳步一頓。
麥金託什侯爵是這副身體的父親,這樣想多少是有點冒犯到他了。
於是莫歇加快腳步,來到一面厚重的石門前。
“嗚……”
從裡面傳來虛弱的叫聲,伴著粗重的氣音。
找到了。
莫歇控制玲瓏珠附在石門兩邊,內推外拉同時用力。
轟轟——!石門應聲轉動,灰塵崩落,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弧形痕跡。
這個房間對於成年體霜月狼來說實在是過於窄小。莫歇如此想道。
它只是趴在牆邊,就幾乎佔據了一半的空間。
碩大的頭顱歪倒在角落裡,猩紅的舌頭無力垂落在嘴邊。一身銀白的皮毛被血液和其他髒汙沾染,團成亂糟糟的結。四隻爪子的指甲全被拔掉,留下可怖的血窟窿。
霜月狼身上最有價值的是什麼?
莫歇走到它身邊,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它的頭。然後撥開那厚重的血塊,看到了軟肉外翻,血管裸露,眼眶內空無一物的畫面。
砰——!
十顆玲瓏珠瞬間飛射而出,穿透層層石壁,就像之前阿瑟斯做的那樣。
它們肆意在整個地下空間內衝撞,只為找到那對金色的寶石。
霜月狼身上最有價值的是什麼?
答案是,它們的眼睛。
莫歇將巫力輸入雌性霜月狼的體內,為它治療致命傷,同時減輕疼痛感。
“嗚嗚……”雌性霜月狼的尾巴動了一下,似乎恢復了部分體力。
“沒事了,我馬上就帶你回家。”說完,莫歇抬起左手,兩顆冰涼的球體直接落入了掌心。
有能肢解控制生物的禁忌巫術,就有復原組合生物的巫術。
完成任務的玲瓏珠飄浮到雌性霜月狼的眼眶邊,然後發出柔和又溫暖的光芒,逐漸將創面清理乾淨。
金色虹膜的眼珠被儲存得很好,鮮活得像是剛摘取下來似的。莫歇將巫力化成細線,牽引著它們緩緩迴歸到空洞中。
為了保證恢復效果,莫歇還在雌性霜月狼的眼瞼上施加了一個小小的固定巫術,讓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持閉合的狀態。
其他傷口就要交給魔法師治療了。
那麼現在,和第一發現者取得聯絡吧。
莫歇掏出冰藍色的吊墜,默唸“阿瑟斯·麥金託什”的名字之後,傳送了一條留音。
“我找到雌性霜月狼了,來我這裡。”
不知道遠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