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被釘在原地。
&esp;&esp;葉輕舟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跑得氣喘吁吁，手裡捏著黎溯走前放在她桌上的東西。
&esp;&esp;遺書。
&esp;&esp;遺書裝在信封裡，還沒有拆開。
&esp;&esp;黎溯緩緩轉過身去，青紫的眼底，通紅的眼眶。
&esp;&esp;他注視著葉輕舟的神色，良久才問：“你都知道了？”
&esp;&esp;葉輕舟悽然一笑：“我爸打電話讓我回奕城，我就猜到是你出事了，但他們不說，我就還有希望。你臉色那麼憔悴，我騙自己說你也許只是生了場小病，你買那麼多禮物給我，我也哄自己說因為這是你第一次給我過生日。可是黎溯，你在我的飲料裡下了安眠藥——那一刻，我再也不可能有一絲絲僥倖了。”
&esp;&esp;黎溯整張臉都被包裹著，只有一雙眼睛，盛著一片深海。
&esp;&esp;車邊的人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葉輕舟抬眼掃過去，發現那個人她在鄭瀟的卷宗裡見過，是陸沁怡。
&esp;&esp;她什麼都明白了——其實她早就該明白了。
&esp;&esp;“你要跟她走？”葉輕舟顫聲問。
&esp;&esp;黎溯站在原地，身影融在夜幕中，好像正在被深淵吞噬。
&esp;&esp;“小舟，”他語意微涼，“你要攔著我嗎？”
&esp;&esp;不然呢？不趁現在攔住你，難道眼睜睜看著你進入虎狼之地被那些禽獸撕咬，最後慘死在他們的暴虐之下？
&esp;&esp;不攔著你，難道任由你就這麼離開，任由你剛剛說完永遠愛我，就這麼離開？
&esp;&esp;葉輕舟，去啊，去拉住他，撒潑打滾求他留下來，再不濟你力氣這麼大，硬把他按住也好，你知不知道如果現在放他離開會怎麼樣，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esp;&esp;可她沒有動。
&esp;&esp;她恨自己懂得。
&esp;&esp;她恨自己一眼就能看穿黎溯的心，恨自己懂得他這樣選擇的意義，懂得此刻的成全對他有多麼重要。
&esp;&esp;她恨自己那麼愛他，愛到寧願承受永遠失去他的痛苦，也不忍心把他鎖在自己身邊讓他抱憾終生。
&esp;&esp;黎溯，我愛你，你知道嗎？
&esp;&esp;我想永生永世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嗎？
&esp;&esp;我不想我和你的故事只有這麼短，我還想把它講吓去，一直到很遠很遠的未來，你知道嗎？
&esp;&esp;她沒有問出口，也沒有得到答案。
&esp;&esp;她聽見玉碎的聲音。
&esp;&esp;黎溯仍然站在那裡，紅著眼睛：“你要攔著我嗎，小舟？”
&esp;&esp;葉輕舟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心碎藏起來，對著他綻開一個笑容：“不，黎溯，我是來送你的。”
&esp;&esp;我是你的女朋友，這麼重要的時刻，我要來送一送你。
&esp;&esp;她一步一步，緩緩朝著她的少年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仰頭依依凝視著他。
&esp;&esp;她想告訴他她有多麼捨不得，可說出口的卻是：“黎溯，別怕。”
&esp;&esp;做你想做的、該做的事情，決定了，就不要害怕，你選擇哪條路，我葉輕舟陪你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