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胳膊不舒服,因為她正攬著哪吒的脖子,視線不清,她乾脆伸手去摩挲,抵著他略涼的胸膛,感覺到有什麼金屬質地的東西反而是溫熱的。
——是乾坤圈。
被他拿出去搜尋白鼠精後,又帶回脖子上的乾坤圈。
哪吒也一頓,似乎想了想,反手攥住她的手。
“尋尋。”黑暗之中,他清冽的音色格外清晰,像循循善誘,還有一種“因為我現在抱著你,我沒辦法伸手”的無奈感覺,“為我取下來?”
還真讓他逮著空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時青尋倒也沒拒絕,被他抱在懷裡,他摟穩了她的腰,讓她能借力兩隻手一起抬起來,一邊拂過他的鬢髮,一邊將乾坤圈從他頸脖間取了下來。
伸手的間隙,卻又不小心碰到了他頭上的蓮花白玉簪子,簪子鬆動一瞬,令他挽起的墨髮傾下,時青尋想去撈玉簪,可惜沒撈住。
玉砸落在地的聲音頓時在寂靜閣樓間響起,如泠泠水響,這麼脆的響聲,一聽就碎了。
“無事,取下乾坤圈便是。”墨髮披肩的少年如此道。
柔軟的發輕拂過她的手腕,連帶著還有略微滾燙的靈氣縈繞在手上,時青尋再眨眼,發覺乾坤圈忽然套進了她的手裡。
“箍我手裡幹什麼?”並著砸了東西的些許懊惱,此刻又成了一點懵。
哪吒無辜眨眼,“怕和玉簪一樣,被你不小心砸了。”
嘖,有點心虛,雖然金屬做的東西總不會砸碎吧。時青尋沒再多想,只道“晚些時候為你選一支更好的。”
視線漸漸復又光明起來時,對方正將她放在蓮花牙床間,鬆了將她扣在懷裡的力度,唯有攬住她的手還在收緊。
他的另一隻手輾轉流連至她的鬢髮間,替她也卸下了挽發的碧玉簪。
“這支予我。”哪吒將取下的髮簪收回手心。
隱約間,時青尋回想起頭上的這支髮簪倒是真和剛剛碎掉的那支有點像,也是蓮花瓣的模樣,很簡約的款,她也不大喜歡太繁複的款。
她嗯了聲,於是少年順勢傾身而下,只是中途又被她用手抵住肩頭,他微頓,“尋尋,緊張?”
“還好。”這回是真沒有第一次緊張,但問題是……
時青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餘光瞥見的那抹紅色,有點哭笑不得,“但是,它能不能先別上來?”
真不是我
論混天綾為何總這般神出鬼沒。
這個法器好像是格外偏愛她一些,起初就悄悄跟著她去了蛇盤山,後來有時與她接觸,也表現得特別有靈性。
好幾次,還特別積極向她求誇誇。
哪吒捉著她的手,將她抱進了懷裡,混天綾順著他拂袖的動作退下,他在親吻她的耳垂,話語便帶著溫熱的氣息鑽進她耳裡,“它是最不易傷人,也不易留下什麼痕跡的法器。”
這叫什麼話。
時青尋只覺得這番話在此時被他說出來有點古怪,細想一下,一時間又想不到怎麼怪。
因為哪吒正摟著她的腰,平日裡總遲疑不定的少年在這等事上倒是尤為乾脆利落,尤其是本得了她的默許,動作漸漸放肆起來。扣在她腰間的手在上移,另一隻手原本攬著她腿彎的手也沒停下來。
時青尋自覺自己是個接受能力還算強的人,有了上一回,這次並不算緊張,就是身子漸軟,哪裡都盪開一陣酥麻之意,一時很難集中注意力,反而開始發散著思維,什麼都開始想。
混天綾吧,這個法器,不易留痕跡倒是的確,柔韌綢緞比生鐵刀刃看上去自然是溫柔得多,但要說它不會傷人……那可真不是。
思緒在亂跑偏,跑著跑著,忽然想到了很早之前,自己和哪吒在蛇盤山某一次吵架的事。
彼時,哪吒正在殺妖。
混天綾將妖怪的身軀整個束縛,收緊的力道撕扯著它,場面血腥到她差點當場拔腿就跑。
如此想著,在哪吒冰涼的手落在她肩頭的那一瞬,時青尋不由得順著腦子裡的畫面,起了雞皮疙瘩。
哪吒頓時察覺了,指尖微滯,“尋尋,怎麼了?”
“……沒事。”後來時青尋也想明白了,哪有殺妖不見血的,殺雞宰鵝都有血呢。
哪吒答應了她不再虐殺妖,事後就當真沒那樣做過了,除卻蠍子精那一次受人控制,其餘時候他都是很乾脆一劍穿心。
只是……
在哪吒湊到她唇際落在一個略帶安撫性的吻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