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英氣倔強,並沒有變。
敖丙卻覺得她變了,因為變得是她面對他的態度。
“你是心覺有李哪吒在,所以有恃無恐?”敖丙冷冷看著她,“時青尋,千年前你可不敢這樣和我說話。你別忘了,千年前我就能叫他削肉剔骨,千年之後,我一樣也可以。”
時青尋的眸色沉了沉,原來他打這種主意。
真噁心啊,真狠啊,她忍不住冷呵,“你也別忘了,千年前你是怎麼被抽出龍筋剜出龍心的,要真不記得了,我替你回憶回憶?”
“你——”
“別你了,現在我自己就是神仙,憑什麼不敢這樣和你說話?”
敖丙徹底被她激怒,他手裡似乎攥著一片花瓣,時青尋餘光瞥過,是白色的。
是哪吒那片花瓣,但看上去已經沒什麼靈氣了。
基本上敖丙能對這片花瓣做的都做了吧,最後的用處也就是在山前迷惑了一下她的心智,此刻已然靈力徹底耗盡。
他還拿在手上做什麼?她有些不解,下意識就想在他傾下身子的時候奪過來。
敖丙的動作僵了僵。
一陣極強的金色靈光過去,他險些被擊飛出去,旋即不可置信地看著時青尋。
時青尋也有些錯愕,她的手還保持著抬起的動作,因為這不是她襲擊的。
——是昔日通天河前,觀音賜予她的保命甘霖發揮作用了。
這也是她一直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與敖丙周旋的行動本是受觀音點撥,她曉得必要關頭這個甘霖會有用。
但她沒想到這麼快。
心裡的思緒一閃而過,昔日雲樓宮中哪吒都把她五花大綁了,這保命的法寶都沒一點動靜,現如今,不過是敖丙的靠近令她心裡閃過一絲厭惡,這甘霖就這樣水靈靈地顯現了嗎?
……當日,原來她最心底的想法,仍然是不信哪吒會那樣做。
“你襲擊我?”敖丙回神,怒意更甚。
時青尋沉默了一瞬,“……你就當我襲擊的吧。”
“時青尋!”敖丙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用力掐緊手裡的花瓣,“你完了。”
“……”
花瓣幾乎要被他捏碎,那樣使勁,她意識到了他為何沒有捆縛住她——因為如若真身蓮瓣真在他手中,可能此時她會與花瓣通感,痛不欲生。
那樣的話她根本手無縛雞之力。
但此刻無事發生。
因為他好像拿錯了,那片不是她的。
見她無動於衷,敖丙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慌亂,連忙看著手心的花瓣,靜默一瞬,換了一片。
時青尋:……
“哼,那片花瓣是被我利用完了。”敖丙意圖用放狠話,掩飾內心的尷尬,“但無妨,你的真身蓮瓣已經在我手裡了。”
這次他手裡,拿的正是一片赤紅如火的蓮瓣,他綻開手心,又狠狠一捏。
時青尋知道自己該裝疼了,為了修行變幻之術而磨礪的演技,終在此刻派上用場。
她“哀吟”一聲,面色“慘白”,彷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唔,你是……那日廣寒宮內的月曇?”
敖丙陰惻惻地摩挲著花瓣,輕蔑地看向她,如同千年前就藏在他眼底的那絲輕蔑一樣,他從未正眼看過所謂的凡人。
此刻,他哂笑著:“是啊,尋尋,才反應過來嗎?”
“……你、你拿我的花瓣做什麼?”
很無語,但需要接話。
他緩緩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當然是折磨你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折磨我幹什麼?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一雪前恥、報昔年之仇,脅迫哪吒在我面前再度自刎——”
敖丙忽地再次湊近她,但沒湊太多,怕被白光打。
他惡狠狠打斷了她的話,“時青尋,是還不夠痛嗎?你怎得還能說出這麼多話?”
時青尋:……
不好意思,太想套話,忘了演了。
昭昭罪證
竹屋外靜謐無聲,竹屋內卻有微弱的動靜。
有清冽的女子嗚咽聲響起,落在屋內靜悄悄的環境下,越發明顯,還有些可憐。
“好疼啊……”裝疼好難啊,時青尋心想著,但面上仍在蹙眉,“敖丙,放過我吧。”
敖丙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她疼得在床上蜷縮,看見她白皙的左手腕無意間露出一截,手背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