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省去運動完後拉伸的修煉。
她的注意力也因精神起來而變得更為集中,可以集中觀察著面前的白蓮花。
與她一樣的重瓣蓮,花瓣尖端是雪白的,這樣的顏色幾乎蔓延至花托,不細看,真的是一朵純白無暇的蓮花。
可是……
花托處,尾端的花瓣部分,還有絲絲縷縷的赤色,如蜿蜒的絲線,沒入片片雪白中。
像極了血色褪盡。
不,就是血色褪盡。
時青尋的蓮瓣掠過了他的花瓣,似輕撫。
哪吒微頓,“怎麼了。”
“你是把自己當養料,讓我復活的,對不對?”上回在寶象國聊到這個話題,她覺得太震撼,竟然是忘了問這一句。
換來的是蓮莖將她纏得更緊。
哪吒的花身傾下,雖未言語,時青尋卻恍惚感受到了一種令人通體生寒的怨。
他的情緒來得太快,動作在某一刻像是想將她溺進蓮池中,讓她無法掙脫的感覺。
她無意識抖了抖。
“……是。”湊近她身邊的聲音很輕,像是刻意放緩了。
他敏銳發覺了她的害怕。
按捺住所有的惡劣心思,偽裝掩飾著侵佔欲,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尋尋,我太想你回來。”
“不惜一切代價,只守著一點渺茫的可能,我都希望你回來。”這一句的語氣是真切的,像感慨,像慶幸,又像一種只說與她聽的委屈。
“所以……”最後一句,他一字一頓,“不要離開我,好麼?”
問句,卻如一個肯定句,甚至他無意展露了幾分不容拒絕的態度。
從語氣上而言。
久違的,時青尋感受到了冰凌高懸在頭頂的那種無措及惶恐感。
怎麼答才是對?
怎麼說會是錯,錯了,又會發生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自保的第六感壓過了所有情感,她選擇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哪吒,你這樣做,會對你自身有什麼影響?”
她能感受到這株白蓮在屏息以待,他以一種盤旋的姿態靠在她身邊,蓮莖深入水下,若即若離地纏繞在她身上。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時青尋也不敢徹底放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會有什麼問題?”她追問。
“……無礙。”
至此,片刻寂靜。
哪吒本可以講述更多,讓她憐惜,令她愧疚,心地柔軟的人會一次次原諒他,他對她的瞭解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可正因為了解她。
他也明白,她縱然心軟,卻絕非一個輕易動搖的人。
外表的溫和友善讓她有著許多他不曾有的親和力,她身邊總會圍繞著諸多朋友,可因此她得到的愛太多,選擇的餘地也太多。
並非只有他才可以。
他仍無法得到那份唯一的偏愛。
她的轉移話題,意味著她的底線仍未因他打破。縱使她一次次原諒,也不會再向前一步。
再多的講述也無用。
這是別樣的心狠,無人乃至他,都不可以令她真正駐足半分。
……
夜漸漸深了。
時青尋渾身疲憊一掃而空,感到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今日的修行徹底結束。
靜默半晌,她向哪吒真摯道謝,重新化回人身後,衣裙也變得乾爽整潔,於是,她與他道別。
風聲吹動池面,漣漪泛起,荷葉被風撫過,發出悉索聲響。
哪吒點了頭,隨後,極其自然地抬起了手。
“別動。”他道。
修長而一貫冰涼的手指輕觸到了她的臉頰,觸感稍縱即逝,他並未流連,而是將重點落在了她的鬢髮間。
手指為梳,緩緩插入她的發中,貼著頭皮一梳而下。
他的動作細緻而溫和,為她扶好散亂的髮髻,簪上歪了半點的玉釵。
做完這些,他才不動聲色道:“我送你吧。”
時青尋掩在袖下的手不自覺微微握拳。
彼此身上的蓮香,好像還是有差別的,那點細緻的差別隨著他數次的靠近,才讓她捕捉到。
她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
天庭望月,不再是高懸著的。
清冷的月色因為距離很近,格外明亮柔麗,冷色調的光偶然間會呈現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