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瀲灩。
所有斑斕的光紋又與極盡奢華的宮殿融為一體,交映在琉璃磚瓦上,綴在碩大的明珠上,一切變得更加柔麗夢幻。
千年前,她也曾經到過這裡。
時青尋環視四周,覺得熟悉,又很陌生,彼時的她沒有心情欣賞這麼漂亮的宮殿,現在的心情卻平靜不少。
變強了,有能力了,面對任何事也就不再那麼惶恐不安了。
龍宮很快有蝦兵蟹將來迎,他們的表情都很是誠惶誠恐——千年過去,發狂的煞神憑一己之力就將海底攪得天翻地覆的陰影,還時刻籠罩在東海人的心裡。
比天庭的神仙被大鬧天宮還嚴重,畢竟天庭說起來還是有能人的,但東海一般都是家都給偷沒了,才會有人搭救。
“不知哪吒三太子駕臨,小神有失遠迎。”
敖廣也很快來了,這麼多年他都沒再見過哪吒,哪吒不曾再來過龍宮,他上天面聖時也會有意與哪吒錯開,今日突然見了這個老冤家,臉嚇得可白了。
哪吒一時沒有開口,敖廣更加忐忑,連忙再次追問:“不知三太子遠道而來,所謂何事啊……”
忽然,敖廣瞥見了時青尋,這下更是大驚。
“你、你?你竟然還活著……”
“是啊。”時青尋道,“龍王好,我是瑤池的時青尋,別來無恙?”
這個別來無恙她稍微有點遲疑,說出來像個問句。
但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了,不該一下把開場白鬧得太僵。
時青尋心知,敖廣肯定也是認識她的,雖然千年前的當天他沒出場,但那事鬧得那麼大,整個東海的水都翻騰了一遍,敖廣肯定知情。
敖廣好像有些遲鈍,也可能是宕機了,他好一會兒沒說話,似乎還沉浸在震驚裡。
“敖丙呢?”哪吒幾乎從不與人寒暄,他開門見山道。
“呃……”哪吒的話令他乍然回神,摸不準哪吒又找他兒子做什麼,他回答得很小心翼翼,“犬子一直在天庭當差,極少回東海,已經有一陣子未見他了。”
哪吒意味不明地輕喃了一聲“是麼”,旋即,他沒再多說,牽著時青尋就打算將整個水晶宮都搜尋一遍。
“三太子,三太子,這是怎麼了?”敖廣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後。
雖然哪吒和時青尋只有兩個人,但一圈走下來,身後跟在龍王龍婆、幾個龍子與龍女們、還有一眾蝦兵蟹將們,最後竟成了一支浩浩湯湯的隊伍。
敖廣一直在絮絮叨叨著,他當真很怕哪吒又會做什麼,一直在做解釋彙報。
一會兒說千年前自己是有眼不識泰山啦,一會兒又說自己現在都是兢兢業業司雲布雨從未懈怠啦,甚至還把好好招待了孫悟空的事說了一遍,說自己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龍王了。
逛到最後一處宮殿,仍舊沒有敖丙的身影,哪吒頓住了腳步。
他回頭看了敖廣一眼。
敖廣還在口述懺悔信中,“三太子,昔年都是我管教不嚴,讓丙兒做出如此錯事……”
哪吒輕呵了一聲。
“倒也不必將錯處都推於他身上。”哪吒淡道,“你與他,一丘之貉而已。”
敖廣的神色瞬然間僵住了。
時青尋也瞧著敖廣,回憶著往事,她也心覺著哪吒說的不無道理。
埋藏在東海海溝的散靈陣佈下,身為龍王的敖廣不可能不知情,那麼大一個局不是敖丙一人設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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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敖廣是默許,還是背後操盤者,不過,如今深究這些也沒必要了。
“小神、小神……”敖廣頓了好一會兒,才能重新憋出話來,“小神已經痛定思痛,悔罪自新了。”
“你悔罪自新。”哪吒沒再看他,只意味不明道,“敖丙未必。”
其餘猜測姑且不說,她重生後,敖丙挑撥離間也是事實。
時青尋也看了敖廣一眼,又再度環視了一下這座極盡奢靡的宮殿,回想起千年前敖丙漫不經心說著“凡人的命我憑何償還”的語氣,也實在喜歡不起來。
這並不是什麼種族之間的比較。
而是,身為神仙,擔了職務,就該恪盡職守,自己的重大失誤拒不承認,意圖一筆揭過,這是沒擔當、也漠視生命的體現。
沒有在此處找到敖丙,這段東海之行暫告一段落,他們離開了水晶宮。
此時已是夜色深沉,明月皎皎。
在東海之畔,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