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的氣息。
時青尋去了那後院的閣樓。
高閣之上,不同於高家那雀喧鳩聚的氣氛,這裡極為寂靜,窗門幾乎緊閉,也不曾點燈,平靜的氛圍透出一絲淒涼。
消瘦的女子垂肩,正倚在床榻上,她不曾落淚,表情卻心如死灰,像一具木木的行屍走肉。
時青尋故意弄出了點動靜。
一瞬間,高翠蘭錯愕,又乍然驚喜,她喚道:“郎君?郎君,是你嗎?”
時青尋轉過屏風,沉默著與她對望。
高翠蘭的神色肉眼可見黯淡下來,她喃喃問了句“方才見過你,你是他的朋友?”,可又像驀然失去興致般,偏過頭去。
看起來情緒真的很受挫,時青尋心想著。
雖然高翠蘭不想聽回答,但她還是答了,“算是朋友吧,八戒託我來問問你可還好,高小姐。”
“是放心不下我的意思?”怎知回答的好像不太好,高翠蘭頓時憎怒道,“既然放心不下,又為何撇下我離開?”
“還有,八戒……?”高翠蘭又輕嘲著,笑意悽苦。
人在情緒失控之際,反倒像找到了宣洩口一樣,她將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她說著,她從未低看豬八戒,這樁婚事本也是她心裡期盼了很久的。
得知爹孃當真做了主,叫她嫁給他時,她開心得不得了。
成親是她自願。
“可他為何要那般不小心現了原形?原本應該祝福我們的人都沒有了,一個也沒有,接踵而至的是數不盡的風言風語,爹孃逼我與他了斷,姊妹勸我早些和離,可我如何…如何割捨心愛之人呢?”
於是,她讓豬八戒建起小閣樓,隔絕所有的流言蜚語。
住進此樓中,也是她甘願。
可是耳朵邊聽不見,不代表真的聽不見。
聽不見,心裡也會想,也會念。
“我難以兩全,難以兩全……不聽父母之命,是為子的不孝,不能與郎君廝守,是為妻的不義。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要如何兩全啊……”
她喃喃著,淚水橫流,痛苦無比。
時青尋猛地明白過來,為何那個在豬八戒口中古靈精怪的高翠蘭,如今卻是這般憔悴。
“難以兩全”,便是她的自述。
她陷在這樣的情緒裡太久,一面想要兩心相許的愛,一面又拋不開家人的冷言冷語,直至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