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挺懊惱的,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會看清事實再下定論,但她並沒有做到自己所想的那樣公正,人擁有感情,也註定了會在某一刻有所偏袒。
當時她也誤會了月曇,還說了一些不好的話。
“……我隨你去。”半晌,哪吒道。
時青尋頓了頓,餘光正好瞥見敖烈在欲言又止。
她看向敖烈。
“二師兄和三師兄,有他們在,應當能照顧好師父……”敖烈見她看來,只得開口。
小白龍就算身處取經團,大多數時候也只充當白馬的角色。
孫悟空的話只是想讓他多融入集體,實際上,有他沒他區別並不大。
敖烈清楚這點,若說他的心意,此刻當然是更想跟著時青尋……
時青尋開口了,她重新將視線轉向哪吒,這樣就算是兩個男人都兼顧了一下。
“你們想去就去,這是你們自己的想法。”
希望他們都能牢記一件事——做什麼事都是自己的決定,可以詢問他人意見,但不是別人說不行就不行的。
“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先走一步。”言罷,她溜了。
先走一步沒能真的成功,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敖烈或許一時半會還不能追上她,但哪吒是一聽就修為吊打她的人物,而且他還有專屬駕駛器風火輪。
追上她就是眨眼的事。
最後又與他並排同行,時青尋已經平靜下了,心裡倒不是那麼尷尬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習慣了哪吒的“發顛”,沒有生氣到爆炸全靠她自己情緒穩定。
愛說啥就說啥吧,她絕不因為別人的話內耗,說不清就耗著唄,反正難受的是他自己,她才不在意。
“青尋,我知道這次的妖怪是誰。”
許是她不說話,哪吒自己反倒覺得尷尬了,他微垂眸,意圖和她搭話。
呵,男人,時青尋在心裡腹誹。
“好巧,我也知道。”她掛起“和善”的笑,並且踐行之前說過要cue他三百遍的話,“你不是說過,我從前清楚很多事嗎?”
“……”
論打嘴炮,哪吒能勝過單純的敖烈,但不一定說得過她。她的嘴炮方式很簡單——打直球,你不願點破,那我就非要說。
少年的眸垂得更低了些,長睫微顫,緊抿著唇,看上去因為她的針對,而有些黯然傷神。
他不再能開口。
時青尋撥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因為男人的示弱心軟,她不打算再說什麼,對方卻忽然牽起了她的手。
有敖烈的前車之鑑,時青尋這次反應很大,“你幹什麼?”
說話就好好說話,幹嘛肢體接觸。
少年微怔,仿若因她揚高的聲線,有一絲不安,“你手上有血。”
血?
時青尋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才發現先前給敖烈療傷,自己的手上留下了血跡。
不止是手,有些血跡甚至染上了她的青色衣袖,看上去像她自己受傷了。
哪吒卻好似知道這不是她的血,他只是垂著眸,掏出一方絲帕,專心致志地為她仔仔細細擦拭起來。
時青尋不知,先前,他究竟在雲中看了多久。
只知此刻,肌膚堪堪相觸,他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卻不曾使勁,這個動作的意味彷彿只有託穩她的手,只是少年的體溫比任何人都特殊,很難忽視。
絲帕落在她手心的那一刻,她的指尖顫了顫,心生一種奇怪的悸動。
“血跡很難擦的。”不知不覺,她還是放緩了聲音。
時青尋自己也清楚,在一場對峙中,如果對方態度很強硬,她也會被激得強硬,可一旦對方服軟,她的心也會軟下來,譬如此刻。
她嘆息一聲,想緩緩將手從他手裡抽出,“用靈力淨手就好了,別麻煩。”
他扣住她的手緊了緊。
這個動作再次讓她心生緊惕,但很快地,少年便鬆開了她。
抬眸看她,他輕聲道好。
沒有再交談,碗子山離寶象國有三百餘里,對於凡人來說不近,可對於會騰雲駕霧的神仙來說,不過轉瞬。
一會兒後,兩人便落定山前。
比他們更快出發的孫悟空都已經和怪打完了,此刻正攙著百花羞往外走。
一見到時青尋和哪吒結伴而來,孫悟空怔了一下,隨機連忙招手:“青尋,你快來,俺老孫不好扶,你來幫俺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