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道,“無非賞罰分明,因人而用。凡是能為我所用、於國有利的,無論是何等身份,何等性情,是囚犯、是庶民、是曾經的敵人,還是現在的俘虜……我都一視同仁,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如此,上下怎會不一心?”
“好!”赤松子擊掌而笑,“這要是在稷下學宮,那些兵家的學子聽了,必會為你大聲喝彩。”
“何必要有門戶之見?”李世民笑吟吟,“什麼儒家道家兵家墨家的,凡是對我有用的,就拿來用好了,何苦拘泥於哪一家?”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時代已經過去啦,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最開放的大唐代表隊!】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每次讀到這兩句我都無比嚮往】
【二鳳表示什麼諸子百家,都來給我打工,誰幹得好誰有獎勵】
【下雨天聊兵法,閒著也是閒著】
赤松子和李世民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就聊到排兵佈陣,控制戰略要地的方面,興頭上來老酒鬼還蘸著酒在桌上亂塗亂畫,雖水漬消失得很快,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討論。
“函谷關已經不行了,失去了以前的戰略地位了,如果要佔,應該佔滎陽……”李世民隨口道。
“滎陽的地勢可不好攻……”赤松子順口接話。
“滎陽守軍才兩萬五,斷他糧道,圍城兩個月,不就好攻了?”李世民興致勃勃。
“滎陽被圍,周圍秦軍豈能不來救援?”
“既然知道會有救援,那就提前埋伏在救援路上……”
“嗯嗯……有道理……你覺得……”
“要是我的話我會繞到敵人後方去……”
“你也覺得宛城很重要是吧?”
“那是自然,宛城可是……”
兩人聊著聊著越靠越近,眉飛色舞,興高采烈,不時還比比劃劃,滔滔不絕,大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感覺。
張良本來只是安靜聽著,不知道從哪一句的末尾接上的,莫名其妙就加入了進去。
“……關中地勢險要,土地肥沃,乃是天府之國,其實比咸陽更適合做都城吧?”張良這樣道。
“我也這麼覺得!子房兄真是我的知己啊!”李世民馬上抓住了他沒受傷的左手,殷殷切切道,“以後我打算遷都關中,改名長安,你們覺得這麼樣?”
“長安,長治久安,很中正的名字。”張良微笑。
“那太好了!子房兄,以後這遷都的奏就由你上,我們朝會上過兩遍,你放心,我一定會力挺這個建議的!”李世民握著他的手晃啊晃,非常期待。
【就這麼決定遷都長安了?】
【三公能同意?】
【老大!雨都停了!別聊了!赤松子激動得快收你為徒了!】
李世民這才發現雨已經小了很多,毛毛細雨,不影響出行了。
他連忙鬆開張良的手,起身道:“我得走了。賑災事宜耽擱不得,兩位先生有緣再見。”
“這就走啦?”赤松子戀戀不捨,一改初見的倨傲無禮,“你回來的時候還路過風陵渡嗎?我在這喝酒等你,等你回來我們再接著聊。要不要帶點酒、算了,帶點肉脯上路,船上都是魚,吃多了生厭……”
他從鄧陵手裡搶過一把傘和兩包吃食,在對方的愕然和破口大罵裡,送李世民到門外,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比親師父還親。
張良:“……”
鄧陵:“你這老匹夫!搶我的東西獻殷勤!呸!不要臉!”
李世民忍俊不禁,接過來連聲道謝,拉著張良上船了。
“你師父真是個妙人。”
“他也覺得你是個妙人。”
張良難得輕鬆地一笑,向岸上的兩位老者揮了揮手。
船隻在綿綿細雨中順流而下,剛開出不久,就聽到有人在岸邊大喊:“誒——我們要渡河!老翁!老翁帶我們一程吧!”
“他們怎麼不在渡口等?”李世民奇道。
“他們衣著樸素,行色匆匆,像是趕了很久的路。”張良蹙眉道,“這領頭的人面相非凡……”
“有多非凡?”李世民讓船家靠岸。
“奇怪……”張良抬頭看了看天,轉頭看了看李世民,又看向岸邊的那幾個人,喃喃道,“我剛剛明明看到那人頭頂有云氣聚集……但是現在不見了……”
“雲聚雲散都是常理,不足為奇。”李世民好奇地看著岸上的人,“不知諸位乘船,是要往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