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狼藉戰場(2 / 3)

沾滿鮮血的人或戰死,或老死,均已不在人世,連這剛剛死去的老兵都未曾見過科爾沁大草原,這千百萬人的血海深仇該找誰去報?若都像雪域上野蠻的康巴人一樣,血親仇殺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來來回回沒完沒了,這世間不就硬生生成了地獄?而平日裡慈悲善良的人們便都將變成嗜血的惡魔。

環顧四周,白雪覆蓋的均是面色黝黑衣裳襤褸裝備簡陋的底層百姓,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又有幾人是戰爭的發起者、爭端的挑起者?或許一個都沒有。

天道總輪迴,善惡終有報。七米想眼下元朝氣數將盡,各種利益趨勢下四處戰亂不斷,新一輪大規模殘酷的屠殺和戰亂又將啟動,這巨大的災難不知道又會降臨到哪些可憐的老百姓頭上。而那些拙劣地打著“彌勒佛下凡”“明王出世”旗號被民眾追捧的所謂豪傑們,給最底層的老百姓帶來的是災難還是福報?千百年來以各種名義發動的戰爭,給普通百姓帶來的幾乎只有死亡、貧苦、飢餓、仇恨、無奈……而這些無數的苦難十之八九均是基於一群群野心勃勃的人對於權利和利益無休止的爭奪,卻無關乎底層百姓的福祉。難怪時下總能聽見齊東野人的曲:

峰巒如聚,

波濤如怒,

山河表裡潼關路。

望西都,

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等隆布忙完,幾人牽著馬從眼前這一片死寂的戰場快速穿過,都心照不宣地想趕緊離開這處被死亡籠罩令人感到傷心壓抑的地方。

“這麼多人在同一天死去,真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家庭感到悲痛欲絕。”朱牡說。

“是呀,躺在這裡的得是多少父母的孩子,多少妻子的丈夫,多少孩子的父親。”隆布也感慨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世間這名利二字不知害了多少人。看來唐門自建立以來懸壺濟世不入仕途的門規不知躲過了多少爭鬥,真是高明之極。”宋清月說。

“風起於青萍之末,魔生於貪念之始。有了貪念便有了劫難。這千百年來的戰爭哪一場繞得開名利二字?哪一場又不是裹挾著底層的百姓?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有幾人會真正將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看看今日這一地面目全非的屍首,明年今日除了他們尚在人世的親人還有多少人會惦記著他們?或許他們今日的傷亡還會成為雙方發動下一場戰爭的藉口。”七米說。

“發動戰爭,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復仇更好的藉口!”宋清月說。

這是殺人的藉口,七米心裡暗暗想。

“師父說,仇恨讓人變得堅強,仇恨矇蔽人的心智,仇恨讓人遠離本性,仇恨讓人變得面目可憎。”朱牡說。

七米回望一片狼藉的戰場說道:“這也是我離開唐門的原因,私仇不該牽連不相干的人進來,否則所造成的傷害均是罪孽。”

“七哥說得真對,咱們報仇可不能傷及無辜。”宋清月說。

不遠處地平線上忽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在紅彤彤的旭日映照下捲起漫天帶著血色的黃沙。隆布舔舔乾裂的嘴唇略帶緊張地問道:“少爺,咱們咋辦。”

“宋已亡,元將滅,誰知道等塵埃落定之時接下來會是個什麼樣的朝代。七哥,咱們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宋清月說。

七米想起師父所說的話:穿新鞋走老路,從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來看朝代更替就是換另外一撥人上來掌權,自己該幹嘛還得幹嘛區別也不會太大。他搖搖頭長出一口氣,然後大喊一聲“走”便策馬而去,幾人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日,為了避開血腥的戰場幾人馬不停蹄地趕至天黑時分才在朦朧的月色下找了處僻靜的所在露營。幾人午夜時分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連忙起身鑽出帳篷。

藉著清冷的月光和來人手裡明明滅滅的火光,只見四下裡圍著幾十號人。他們大都拿著竹竿、木棍,其中十幾人手持大刀或長矛,還有三五人正拉開長弓瞄準幾人。七米感覺到這些衣衫破爛的人有些慌亂,不少人鼻翼輕微聳動緊張地喘著粗氣,使勁的握著各自手中簡陋的武器。細看那些手持武器的人毫無章法的擠在一起,七米知道他們並未接受過像樣的訓練,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七米伸伸懶腰故作輕鬆地抱拳說道:“請問是哪裡的好漢,這麼好的興致大半夜到本少爺這裡來做客?”

一個身材高挑留著山羊鬍的大漢上前一步再次不慌不忙地仔細打量了一下七米等人,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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