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太后的是……
碩大的門閂和圍堵了慈寧宮的侍衛。
“你們這是真要造反嗎?”太后看著周遭的人馬,視線最終落在了富察傅恆的身上,“傅恆,你是誰的人!”
富察傅恆單膝跪地,“太后,奴才是奉口諭行事的!”
“皇上昏迷不醒,何來的口諭?”太后冷哼了一聲,大步邁入了慈寧宮。
她身後的硃紅大門落了鎖,周遭的雪倏然變大,風雪卷在臉上,一如那年上凌雲峰的時候。
“福珈,從後面暗門把那個叫什麼婉的帶過來,記住,一定要在瓜爾佳氏看不到的時候!”
……
富察傅恆抬手撫摸著慈寧宮大門上的金釘,若有所思。
海蘭察從懷裡掏出一包熱栗子,塞在了他的手裡,“想什麼呢?咱們這差事當的真舒服啊,祺貴妃和慧貴妃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給的銀子越發多了。”
傅恆抱著懷中溫熱的栗子,低聲嘟囔了一句,“皇上到底是何時傳的口諭的?”
“管他呢!”海蘭察湊近富察傅恆,耳語道,“就算是皇上醒過來,也追究不到咱們身上不是?那口諭是祺貴妃假傳的,跟咱們可沒什麼關係啊!”
……
魏嬿婉頂著風雪來到了慈寧宮後面的暗門。
冬日的飛雪如同刀子一般刮在她細嫩的臉上,惹得她眼底泛酸,“福珈姑姑,您帶我來這做什麼?”
“太后若是有事要吩咐,也得經過我們娘娘才是!”
福珈姑姑開啟暗門,“太后的人正帶著一位叫做左祿的小爺在京中賭坊門口呢。”
“姑娘若是不進去,那這位小爺能不能染上癮頭就未嘗可知了。”
左祿?
弟弟?
魏嬿婉腿一軟,跌倒在了雪地上,“我弟弟才十三四歲,你們豈能……”
“姑娘若是惦記弟弟,不如就進去見一見太后吧!”
福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魏嬿婉強撐著精神走進了慈寧宮的大殿,太后坐在炕上抽著水菸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魏嬿婉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抬頭。
鈕鈷祿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宮女。
眼前這個小姑娘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尤其是隱忍著淚珠的樣子,頗有幾分倔強執拗的決絕。
怎麼看都是個能在後宮立足的好苗子。
“面如凝脂,眼如點漆,這樣的人,不入後宮是浪費了。”
後宮?
魏嬿婉咬緊下唇,“太后娘娘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太后在炕桌邊上磕了磕水菸袋,抬眼嘲弄的看著魏嬿婉,
“哀家看著這後宮嬪妃得寵的都是滿軍旗,心裡只覺得恐慌,今日在祺貴妃那匆匆一瞥,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
“如今哀家有意抬舉你,你最好不要不識好歹。”
魏嬿婉跪在地上,修的乾淨的指甲緊緊的嵌入自己的掌心之中,硬生生的憋回了眼底裡的淚珠兒,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后是打算用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
“可是太后娘娘,您既然能控制的了奴婢的家人,奴婢就能請祺貴妃派人去解救左祿。”
“再不濟,太后就賜死奴婢,奴婢都死了,祺貴妃更會厚待奴婢的家人。”
“至於脅迫利用這樣的戲碼,太后娘娘還是省省吧。”
“如此籌謀,用在奴婢這樣一個卑賤之人的身上,實在是不值當。”
太后和福珈對視一眼,不怒反笑,“果真沒看錯,是個有骨氣的。”
“用家人威脅你不過就是引子,哀家早就聽說了,瓜爾佳氏與你主僕情深,你和她身邊的那個景泰,穿的用的比低位嬪妃還要奢靡華貴。”
“如此情誼,讓你背叛怕是不可能的了。”
魏嬿婉長噓一口氣,“那太后找奴婢是何意?”
空氣靜默。
只能聽到炭火盆子裡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過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太后才重新開口,“如今皇上生死不明,若是皇上身邊只有你們的人,那皇上定然是醒不來了。”
“可皇上身邊還有哀家的人,還有嫻常在,你們那些小手段是使不出來的。”
“等到皇上醒了,你家主子囚禁哀家、假傳聖諭的事還藏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