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白天經過了半天的廝殺,夜晚終於降臨了下來。
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嗜血亢奮的多斯拉克人也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嚎叫聲漸漸減弱,疲倦逐漸灌入到了全身上下,腳下如同深陷泥漿,手中的彎刀也無法揮舞起來。
嘟——
隨後伴隨著卡拉薩後方傳來了撤退的號角聲,所有多斯拉克人終於踏著黃昏的餘暉,扔下了滿地的屍體開始徐徐向後撤去。
而安達洛斯大軍也早就已經疲憊不堪,無力追趕撤退的敵人,只能用麻木僵硬的眼神眼睜睜的看著這群多斯拉克人撤離了戰場。
“醫生!”
“醫生!”
“快來人!”
在葛·多荷這座廢墟城邦之內。
腳步聲雜亂無章一隊隊士兵匆匆而過,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味,受傷計程車兵不斷髮出了哀嚎聲,宛若置身在了七層地獄之中。
而韋賽里斯的身上也染滿了血跡,手上的長劍也有一些捲了刃,喘著粗氣,隨後把它扔到了一邊的地面上。
鐺啷啷——
在戰爭到了最後關頭,安達洛斯大軍瀕臨崩潰的時刻,小國王也親自提劍上陣抵抗住了多斯拉克人的最後一波進攻,提振了全軍上下計程車氣。
最終帶領安達洛斯大軍贏得了雙方的意志比拼,一直主動進攻,損失極為慘重的多斯拉克人終於打熬不住,率先吹響了撤退的號角,給與了在崩潰邊緣的安達洛斯人一些喘息之機。
如今這根在大腦中高度緊繃的弦終於放鬆開來了,安達洛斯計程車兵感受到了強烈的疲倦湧上了心頭,恐懼、受傷的疼痛也全都一股腦的鑽了出來。
後方已經經過一輪休息計程車兵們替換掉剛剛撤下戰場計程車兵,有許多人依靠在牆邊、大樹旁倒頭就睡,甚至有的人找了一塊柔軟的土地然後就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受到了輕傷計程車兵則是被分發了滾酒和布條繃帶自行處理傷口,而受到了重傷,缺胳膊少腿計程車兵要麼正在被醫者搶救,要麼被其餘士兵抬走找一塊沒有人的地方等待死亡的降臨,不讓他們影響到其他人的情緒。
此刻。
咔…
韋賽里斯卸下了上半身的盔甲,往日飄逸的銀金色髮絲此刻都有一些擀了氈,被盔甲內積攢的汗水打溼,此刻緊貼在臉頰和背後。
他正一個人坐在一塊廢墟城市的石頭上默默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裝具,同時也在仰起頭看著周圍人間煉獄般的模樣,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
而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這就是最真實的戰爭模樣,韋賽里斯。”
“它不是圍剿一些村鎮和盜匪能夠比擬的。”
奧柏倫同樣也已經卸掉了鎧甲,擦拭乾淨了渾身的汙穢,一雙如同毒蛇般漆黑的眼眸中也第一次出現了清晰地疲倦。
剛剛奧柏倫也一直廝殺在最前線,甚至短暫的卓戈卡奧交了手,阻止了對方囂張的氣焰。
不過在混亂的戰陣之中雙方都無法伸展自己的拳腳,只能被軍隊的大勢所裹挾。
最終兵荒馬亂之中,卓戈卡奧在他的血盟衛保護下撤離了最前線的戰場,兩個人的交手便戛然而止。
而韋賽里斯親自上陣的時候戰爭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多斯拉克人只剩下了最後一波瘋狂,卓戈卡奧早就已經在保護下撤回到了後方,兩個人沒有打上一個照面。
“嗯,你說的沒錯。”
韋賽里斯聽到了奧柏倫的聲音,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對方。
隨後又低下頭來,動手摘掉自己腿上的脛甲,扔到了地面上。
“不過你為什麼每一次都從我的背後突然出現?”
韋賽里斯甚至懷疑奧柏倫每一次看到自己都故意繞了一個圈走過來。
就是為了…嚇自己一下?
而他的話明顯讓這位多恩親王的臉頰微微一僵,隨即無奈聳了聳肩膀。
“相信我這只是一個巧合。”
然後並肩坐在他旁邊的石頭上,側過頭來看著小國王。
“不過,看到你沒有被這一場戰爭的慘烈模樣給嚇壞,我就放心了。”
奧柏倫這句話明顯就是調侃,韋賽里斯從很小的時候就親眼見證過戰爭的慘烈,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親手殺掉了好幾個人,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被嚇壞掉。
不過,奧柏倫同樣也是在提醒,用調侃的方式提醒韋賽里斯不要被戰爭的慘烈衝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