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也同意:“行,你明天親自去一趟林家。”
兒子年方十五,羅夫人本來對兒子的婚事並不急,但此刻有了這樁事,她開始著急起來,說:“鳳麟跟玉敷的親事,得儘快定下來,最好明年就成親。有了妻妾家室,他的性子,也該沉穩些了。”
鎮國公面露難色:“他不是不喜歡玉敷嗎?”
“由得他?”羅夫人臉色一沉,“他倒是喜歡那小鳳仙,你能把小鳳仙娶回來做兒媳婦?”
鎮國公摟著羅夫人賠笑:“行行行!家裡大小事,都是夫人說了算,行了吧?”
羅夫人嬌嗔地打了他胳膊一下。
“麟兒跪祠堂好一陣了吧?”鎮國公說:“差不多行了,也不算什麼大事。”
羅夫人:“你就慣著他!都把他慣壞了!”
鎮國公:“他可是三弟唯一的骨血,我就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說到前夫,羅夫人臉色頓時一暗,說:“罷了,讓他回房閉門思過去吧。”
……
林府。
溫安人來找徐婠,跟她說羅夫人親自過來商談之事:“……國公夫人的意思是,讓你入門做個貴妾,你意下如何?”
徐婠:“貴妾?”
溫安人:“你可能不瞭解,像國公府那等門第,妾室也分三六九等的。有通房、侍妾、妾、貴妾之分。貴妾,已經是妾室裡頭很有身份的了,要寫下納妾文書,在官府過了明路,不能隨便休棄。”
徐婠笑:“乾孃,羅夫人走了嗎?”
溫安人:“還沒有,等著我過去回話呢!”
徐婠:“那您轉告她,我徐家有祖訓,徐家女,絕不為人妾室。他們要不讓謝鳳麟娶我為正妻,要不,我就只有三尺白綾,自懸房梁。”
溫安人大驚失色:“什麼?這……婠婠啊,乾孃說句實話,鎮國公手握重兵,乃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肱骨之臣。而國公夫人,跟當今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這樣的人家,哪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能嫁進去做正室宗婦的?他們願意納你為貴妾,還是國公夫人親自登門來說,已經很有誠意了!”
徐婠搖頭,一臉堅決:“乾孃,勞煩去轉告吧。”
溫安人無奈,只能出去轉告。
羅夫人本來以為,徐婠不過是個平民出身,給鎮國公世子做貴妾,應該不會拒絕,豈料她竟提出此等要求!
她當然不能同意。
兩家不歡而散。
第二日,是徐婠進宮為太后施針的日子。
然而她沒去。
太后差身邊的心腹太監去問溫嬪,溫嬪親自過去請罪,一臉難過地說:“太后娘娘,我那侄女……她上吊自盡了!”
太后驀然瞪大眼睛,驚問:“什麼?怎麼回事?”
溫嬪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國公府已經很有誠意,但她也是執拗,非說她家有祖訓,徐家女兒不得為人妾室,竟然真的自掛房梁,差點就沒救回來!”
太后抓到了關鍵字眼:“‘差點’沒救回來?這麼說,是救回來了?”
溫嬪點頭:“但是,卻也丟了半條命。今日,怕是不能進宮來了。”
太后陰沉著臉:“謝家那個混賬玩意兒!趁早打死了才好!謝彧一輩子的戰功名聲,早晚給這不肖子敗光!”
溫嬪不敢搭話。
這一上火,太后又覺得半邊腦袋開始熟悉地抽痛,她託著頭,滿心惱怒地跟心腹太監吩咐:“王忠和,你去一趟鎮國公府,傳哀家懿旨,要是徐婠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就讓那混賬東西給她陪葬!”
……
跪著聽完太后的懿旨,羅夫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還是鎮國公鎮定,過去勸她:“夫人,要不,就讓麟兒娶了那丫頭吧!你不是也對她挺滿意的?”
“不可能!”羅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鳳麟的正妻,只能是玉敷!我跟我嫂子都說定了的!”
鎮國公一臉難色:“那怎麼辦?”
羅夫人想了想,說:“我再去找她!”
再次登林家門,羅夫人點明要親自見徐婠。
徐婠出去見了她,春夏交替的季節,她脖子上卻繫了一條絲巾,臉色蒼白,神色難堪,垂眸不語。
她提出如此不知分寸的要求,羅夫人對她那點神醫的光環已然破壞殆盡,好感憐憫全無,只覺她太過貪婪,因而出言諷刺:“這麼熱的天,徐姑娘還戴著絲巾?該不會真的自懸房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