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鳳麟一把將自己的衣袖從黃媽媽手裡抽回去,後退一步看向徐婠說:“徐婠,你少來什麼心病不心病的!你說,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肯救我娘?要我跟你圓房?還是要我捨棄小鳳仙,你直說。”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拿母親的病來要挾你?”徐婠冷然說了一句,過去將黃媽媽扶起來,讓她坐了,問她:“黃媽媽,你天天在母親身邊伺候著,想必是最瞭解她的,在世子這裡,母親最在意,最意難平的事,是什麼?”
黃媽媽想了想,說:“她最在意的,當然是世子爺的學業。世子爺從前年起就不肯再去學堂,夫人為此日夜傷神,提起來便是憂慮滿面!”
徐婠點頭,跟謝鳳麟說:“那夫君就去上學吧!”
謝鳳麟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若實在不願去,請個先生到家裡來教也是可以的。”徐婠說,“父親乃朝中重臣,請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想來不是難事。”
“不用!”謝鳳麟說:“我去就是!”
徐婠羅夫人握著羅夫人的手,說:“夫君很孝順,母親醒來後聽到這個好訊息,必定心病祛除,日漸好轉。”
羅夫人回握了一下,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
雖然大家都說徐婠是神醫,但謝鳳麟一直堅信她是個騙子,對她防備頗深。
他並不放心徐婠的診斷,親自把羅夫人送回了萱堂,又請了太醫來看。
徐婠沒跟著過去,而是在瑾明園裡頭熬藥。
上午開的藥方,黃媽媽親自去抓了藥回來,還沒熬煮,否則,剛剛也不至於真暈了過去。
徐婠便讓黃媽媽送了過來,她跟小隻親自熬藥。
“羅夫人還挺會演!”墨小隻偷笑,“她跟那黃媽媽一唱一和,跟真的似的!我都差點被她們唬過去了!”
徐婠卻搖頭:“她們可不是演的。”
“嗯?什麼意思?”墨小隻問。
徐婠:“羅夫人的病是真的,我沒有半句虛言。剛剛若非搶救及時,她就沒命了!”
墨小隻:“啊?她是真的發病啊?”
徐婠點頭:“不過,我扎針之後她就醒過來了,後面是裝暈的。那黃媽媽事先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她所言,皆是她內心所想。”
墨小隻恍然大悟:“我就說,黃媽媽若是演的,那也演得太情真意切了,眼淚說來說來。原來她不是演的?”
徐婠:“嗯。她說的,都是掏心掏肺的真心話。”
墨小隻:“這黃媽媽敢跟他說這些話,可見是個忠僕。”
徐婠:“嗯。”
……
關於母親的病,謝鳳麟詳細問了太醫。
太醫所講的病因,跟徐婠說的基本一樣。
還說幸虧今日搶救及時,否則,羅夫人性命不保。
謝鳳麟問他治療之法,太醫卻是套話連篇,說是舊病症了,好好休息,先吃藥看看之類的。
他又讓太醫仔細看了徐婠送過去的湯藥,太醫直呼藥方高明,還跟他打聽是誰開的藥。
送走太醫,謝鳳麟眉眼沉肅地回到瑾明園,徑直往東廂去。
然路過正房的時候,他腳步越來越慢,最終還是進去了。
屋裡就徐婠自己,在窗邊的榻上坐著,在認真地挑選桑葚。
日暮正西山,一縷金色夕光自天而至,將她整個人覆上一層柔光,小小一團盤坐著,玉軟花柔,黑瞳明湛。
謝鳳麟冷漠地轉過眼去,咳嗽了一聲。
“咦?夫君?”徐婠眼前一亮,動作輕快地下榻穿鞋,朝他走來,“你回來了?母親沒事了吧?”
謝鳳麟感覺她每次見了自己,就跟狗見了骨頭一般。他臭著臉“嗯”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說:“我是來跟你道謝的,太醫說,幸虧搶救及時,否則母親性命難保。”
徐婠:“你我夫妻一體,道什麼謝呢!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哎呀,我正在撿桑葚,烘乾了好給母親入藥用,手上全是桑葚汁呢!你自己倒水吧。”
“你屋裡怎麼連個人都沒有?”謝鳳麟問,“你的丫鬟婆子都去哪裡了?”
徐婠回答:“我打算晚膳時分,再給母親做一盞藥膳,須得現採的野生白芷根,我讓小隻帶著她們出城去採了,想來也該回來了。”
不管怎麼樣,她對母親是盡心的。謝鳳麟沉默片刻,說:“多謝。”
徐婠說:“不用這麼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