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手機裡響起新訊息提示音。
黎牧：開門，有驚喜。
幾乎是在黎牧發來這條訊息的下一秒，諾白衝出客廳，開啟了房門。
黎牧正倚在門外牆上低頭看手機，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與諾白四目相對，他輕輕勾唇，笑道：“中午好。”
天氣漸冷，黎牧身上套了一件黑色衛衣，許是剛從床上起來沒多久，栗色短髮略微凌亂，透出了些慵懶。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清俊的眉目綻放出了耀眼的笑容，他拿出身後的盒子，交到諾白手中，薄唇輕抿出一個淺淺的笑：“遲來的月餅，中秋節快樂。”
諾白怔愣地望著手裡的禮盒，倒不是說有多精緻，而是禮盒的表面畫著許多稚嫩的圖案。
在一片墨色裡，點綴著細碎的繁星，一輪圓月掛在高空，草地上一隻戴著蝴蝶結的小兔子蹲在一棵大樹下，正仰望星空，中間一排“中秋節快樂”五字卻像是鬼畫符一樣，寫得一手狂書。
諾白的手輕輕撫過那排熟悉的字跡，她抿了抿唇，輕聲道：“黎牧……我是不是把你忘了？”
黎牧看著她，微微一笑，語氣裡滿是寵溺：“你還有機會把我找回來。”
諾白開啟自己的筆記本，扉頁處畫著的小兔子正是禮盒上那隻。
她幼時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喜歡畫畫，這隻兔子就是她當時最得意的作品。
她隱隱記得，她只教過一個人畫畫。
這是一段於她而言，十分久遠的記憶。
小學四年級時，他們班又來了一位轉校生，是個外地來的小姑娘，漂亮得像個洋娃娃，所以班裡的人都很喜歡她。
但這份喜歡在不到一個小時就變成了厭惡，因為這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女孩並不是真的女孩。
那時的他，退至教室角落，抗拒著所有人的接近，他嚴肅地看著所有人，說道：“我是男孩子。”
儘管他模樣生得漂亮，可聲音卻是實實在在的男孩的聲音。
從吹捧到唾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個模樣精緻的小男孩頓時成了班裡的異類，準確來說是整個學校的異類，再加上他的外地口音，一下子成了同學們奚落的物件。
娘娘腔、娘炮、鄉巴佬這樣的字眼相繼出現在他身上。
於那時的他們而言，一個男孩子卻穿著女孩子才能穿的小裙子是一件非常荒唐又不能理解的事。
新生因為不討喜而受欺凌的事並不算新鮮。
儘管那時年幼的他們做不了什麼過分的事，而語言上就能擊潰一個人。
他一來，就受到了全班的孤立。
與秦霄不同，大家不願意接近秦霄，是因為懼怕他。
而對他，卻僅僅是因為厭惡。
因為厭惡，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
身為班裡學習委員的諾白不可避免地會與他有接觸，收交作業時，她才知道他叫黎莉，一個無論是名字還是打扮都像女孩子的人。
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黎莉是有苦衷的。
黎莉的媽媽楊簫芸偏愛女兒，厭惡兒子。
所以在懷孕時，就滿懷期待女兒的降生，從名字到衣服，她都給未來的女兒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