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秧栽下去,就可能因鏤空而散溼,如果栽的人再糊一下,直接把白秧插在縫隙裡,如果十天半個月不落雨,就廢了。
“李建木,你到底能不能幹?不能幹回家抱孩子?哪有你這麼糊的?你看看別人培的:平平展展,你的堆跟山似的,泥巴往上垛,垛什麼樣就什麼樣,哄鬼呢?”
“我這不是白溝子?”
“虛而空知道嗎?沒有吃過豬肉,沒看過豬跑?你看看你左鄰右舍,人家怎麼弄的?你怎麼弄的?”
“我就這本事,不行拉倒!你能你來!人五人六站地頭,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建木,你也算是個男人,二大娘真是眼瞎,跟了你這麼個慫貨!我算是服了你!”
“我怎麼不是男人?你讓牛芳芳跟我過一年試試,保證和我家蘭香一起懷孕,一起生孩子!”
“哈哈哈……”眾人笑噴了,我父親那哪是幽默,而是廢人急了,反咬一口,咬得又是最疼的地方,眾人怎能不樂?
我母親離得遠,沒聽見,見人都笑,她也跟著笑了,藉機直直腰。
“李建木,你個狗日的,我告訴你:你今天只能拿五分工!”李宜忠火燒飯燙一樣,在路上來回走,“田家遠,替你哥記上,就給他狗日五分工!還反了不成,我還收拾不了你這根老油條?”
田家遠卻站起來,“真記呀?”
“廢什麼話?”
“那……那他豈不是比婦女勞力還少?”田家遠從懷裡掏出小筆記本,他只是代他哥臨時記幾天賬。
“他就是半個男人,所以工分記半!”
自此以後,半個男人,就成了我父親的光榮稱號。有好事者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我父親因為行為淪落在女人行列裡,矮人半個頭,他雖咬牙切齒,“我日你孽!我日你孽!……”沒有下文,衣是瘮人毛,話是攔路虎,關鍵時刻,我父親蔫了,說不唬人的話。
“憑啥?”我父親嘟囔。
“再說,今天白乾!”
我父親不僅慫了,還蔫了,但動作繼續,還是那樣賠溝子。
“你們栽插的,多費些事,加五分工,把它撫平,按實,不能讓栽下去的秧糟蹋了!”李宜忠在這方面歷來賞罰分明,也落實他在群眾中的威信。
車西洋雖然接到梁打來的電話,卻因沒有把握好時機,功虧一簣,讓梁十分生氣,只得再次打電話給耿仲禮,託他代傳話,耿仲禮和梁修身早就認識,雖沒什麼交往,但同屬於大隊書記,耿仲禮是七里橋耿圩大隊書記,雖然鄰邊,卻隸屬於兩個公社,經常因為水渠或爭水而有所交集,他要打電話找車西洋,怎麼都繞不開耿仲禮,老梁頭讓耿氏傳話給車西洋,讓車到家裡一敘,沒說什麼事,人家是親戚,耿也不好回絕。
車西洋接到耿仲禮的口信,知道梁是興師問罪來了,一切都鋪墊好了,主角卻沒上場,弄個烏鴉大閃蛋,害得梁修身受到賈的質詢。
“梁書記,你這不是耍我嗎?為了你的事,我說服我親親哥哥不在生產隊住,還給姓車的亮起了馬燈,後門且虛掩著,這要是讓別人鑽了空氣,到時候,你讓我抱石打天,我夠得著嗎我?不帶這樣耍人的?”
“賈書記,賈書記,聽我說一句行不行?不管這事成不成,我都要感謝你,誰知道他狗日的沒來?再找機會,為了我們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我謝謝你!”
“我不要你謝,等秋風娶下媳婦,再喝一頓總是可以的吧?”
“必須的!”
“鳥人還能不能辦事?”
“賈書記,我梁某人知恩圖報,我一定……!”
“梁書記呀,我是怕夜長夢多,如果有意外,你我都無法交待,你那裡可是等米下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不懂嗎?這叫逼上梁山!”賈雲龍就是要套牢梁修身,吳窪子這頭一把交椅,必須姓賈。
車西洋坐著牛車,帶著二斤點心,在傍晚時分,去了梁家,只能推說:頭晚喝了酒,一覺睡到大天亮,誤了事,兩個人又重新謀定計劃,殺牛殺豬本就是老本行,可車西洋戀妻,新娶下的,舌頭插在蜜罐子裡,剛咋出點兒味,其他事在他眼裡,就變得無關緊要,一頭瘦牛,能有多少油水可刮,所以車西洋並不熱心,除過人家,自己落些下水,就老梁這個人,過去雖有交集,但交往並不深,從時間安排上講:象是偷雞摸狗,說明來路不正,這讓車氏有些忌憚,萬一被人抓住,他就是替罪羊,但老梁每年年底確實給他介紹不少生意,讓他賺了不少,但他對梁也算夠意思,羊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