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來,當我依靠厚重的拆遷款,給我正在上高中的兒子買下小區房時,我鄭重告訴他,“如果你將來有能,就象你二舅那樣可著勁折騰,反之,要象我一樣守成,把老輩人留下的餘蔭傳於後世子孫!”兒子欣然點頭。
彈出的彈幕一樣,思緒總是遊走在現實與過去之間。
“說笑說笑,你怎麼還當了真了?”李精樹一臉玩笑,但這是譏諷。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當他們視這個為耳邊風時,信念已經堅定起來,這一推差不多十年,杭育杭育,那條推土的路,雖在溝底,但大部分時間是條方便的路,冬季是路,夏季是河,別處的路高起聳立,它卻低窪,我和當初的那個她,在無數個月朗星稀之夜,走在我祖父開拓的河底之路上,是那樣愜意,那條通體長滿一溝兩坡的巴根草的路,成了我最漫妙的記憶,青春之路,是那樣青澀。
那個木軲轆還在嘰歪嘰歪轉動,有時在風裡打顫,老把式也有倒車的時候,一個小坑車倒人歪,涔涔熱汗就白淌了,倒地了,還要跑回去拿銑重上,這樣的折騰,會讓人格外沮喪,那條溝里路,正對著汪嘴,從溝裡推上來,最費勁,聽我母親說:我祖父因為撅腚用勁,褲襠不止一次開岔,羞臊的他夾緊雙腿落荒而逃,那條溝算作筆直,通南面大窪地,取土必須去那裡。推了三年的木軲轆車,從中間裂為兩瓣,祖父想盡辦法,收效甚微,他舍了臉,到兒子建輝那裡借錢,曾經三次去三次回,我大呢看出祖父的難言之隱,就直接說,“他老爹,你是不是遇上難事了?”,作為一代犟人,一向能忍自摳,實在解決不了,就如熱鍋上螞蟻,他第一次厚著臉跟大兒媳開口,並非要寫下借條,承諾他日必還,陳蘭英不同意,他轉身就走,最後只好同意,三十塊錢,在那個時代,不算小數目,這次下了血本,改木軲轆為兩輪膠輪大車,速度快,裝得多,且省勁,算是砸鍋賣鐵,這條鋼強之路,已經潛移默化延伸到我心裡。
莫言貧賤長可欺,覆簣成山當有時;莫言富貴長可託,木槿朝看暮還落。
我們隔代相傳的精神,一直長恆於心。
李宜忠已經急不可待,這兩天他如坐針氈,坐臥不寧,心中甚至抱怨:朱春秀死都不會挑個時間,看把這事鬧的,他差點忘了,他不能就這樣輕而易舉放了李建木,他的好事未成,心一直落不下來,他等著林蘭香求他收手,哼哼,這一求機會就跌坐在他面前,好事可成!為了這事,他已經忍了三年,怎麼著?還不該找補回來?不識時務,就讓你穿穿小鞋,周蔓枝就是例子,想請假上集,扯點布給孩子做鞋,門都沒有,這扇門早已經給她關死,你不讓我吃你的豆腐,寧願餿臭在那兒,好,我可以不吃,我不缺你這一口,但我懟死你。
“李隊長,我求求你了,再不給他做鞋,我兒子的腳就撂在上了!”
“那管我什麼事?是我叫他沒有鞋的嗎?誰生養他誰就得管他不是?他穿不穿鞋子,跟我有一分錢關係嗎?”
“我就請假半天,行嗎?”
“別說半天,就一小時也不行呀?全公社都在農業學大寨,怎麼學?就象你這樣鬆鬆垮垮,行嗎?大寨精神體現在什麼地方?鐵人王進喜的精神你學了多少?為了多出石油,人家是怎樣做的?你整天盤算你的小日子,這行嗎?形勢喜人,形勢逼人,你回去,生產隊不是你一個人,大家要都象你這樣,還會有大寨嗎?”他的話擲地有聲,無可辯駁,“郭成林在那邊有下班時間,你寫信給他,讓他辦,你就不用上集了嗎?聽說你跟高孝年關係不錯,他是赤腳醫生,經常去公社醫院拿藥,你請他幫忙就好了,至於我幫不上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