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煙消雲散(2 / 3)

小說:曾經青澀 作者:北風2024

朱家老大,他常常越俎代庖,其他兄弟聽他的,他們是他帶起來的,四十歲上下,微胖,留著性感的小鬍子,他們四兄弟,有四隻虎的名號。

從中午以後,田家就跟走馬燈似,人一撥接一撥,本隊的、各個生產隊的、公社的,這是衝著錢震祖的名頭來的,賈雲龍和梁修身以及孫爽、陳仲秋、張金梁悉數到場,李金亮早上來過,這會兒又來,平時寂寞的小院,實在盛不下這實的和虛的人情,只得一撥接一撥。

傍晚時分,雨住,風起,陰森森的哭聲就隨著朱母那聲叱吒之音,瀰漫開來,不用說,朱春秀駕鶴西去,火紙味從那個小院瀰漫開來,棺材沒有到,白布是三木公社供銷社親自送來的,棺材不敢草率,派的是木匠李國聲去的,錢是從朱母那裡拿的,足夠多,一塊吊了多年的石頭掉地上,田家興沒有子嗣,且他父母雙全,朱春秀只能佔據堂屋偏西位置,靠近笆障,一堆稻草,一盞油燈,田家興半跪半坐,朱母嗓子啞了,只得著人送朱家父母回家,並請朱家兄弟明天奔喪。

頭天不住點,第二天曬破臉。這樣的農諺,很是實惠,田家興、田家遠以及他們四爺的兒子一起守的靈,那一夜孤寂漫長,不過,天再黑,有天亮的時候,運再糟,有改運的時候,李宜忠在人堆裡,跪著磕頭時,那隻他收了近三年的鞋,掉了出來,許多人都看見了,儘管被報紙包包裹裹,但鞋形卻無法掩蓋,他慌了,那是燙手的山芋,頭腦一時空白,許多雙眼睛盯著。

“李隊長,你的懷裡什麼寶物掉下來了!”有人的嘴比刀快。

他感到憤怒與羞辱,“多管閒事多吃屁!”他不慌不忙拾起,並揣回懷裡,然後旁若無人站起來,拍拍手,退回人堆裡。這是平靜的水面,激起的一朵浪花,很快就波平如靜。人雜語響,且這種事情下,每個人心生蒼涼,躲不過,誰都有這一天。

紅紅的太陽映在天邊,她嫵媚,宛如女人,那張朝氣蓬勃的臉,讓人意氣風發。

這時,吹嗩吶的一幫人急急而來,先要安排吃飯,最後才調嗓子,李宜忠站了一會兒,人進人出,人很多,卻沒有人理他,抬腳要走,一直跪坐在靈堂的田家興喊了一嗓子,“李隊長,別急著走,有些事還得你幫忙!你先幫我把小木匠賈令才找來,一會兒棺材到了,開扣、釘壽釘這些事他懂,還哭喪棒的尺寸等,白紙、白布、香燭、老盆、茼這些一樣不能少,拜託了!”一句話是主家態度,他走不是,坐不是,這會兒人如潮水往上上,“我去去就回,方便一下!”他怕鞋再掉出來。

“你不用了李國聲,還用小木匠?”走幾步,李宜忠又折回去。

“李國聲粗針大麻線,買個棺材還行,朱家那頭門戶,我怕人家挑理,小木匠就不同了,你懂得!”

他剛到家,還沒來得及推開門,那撩人魂斷人腸的嗩吶聲,就激激如潮吹響,撕裂人心,高亢、激越、低沉、哀婉、哭音、撕扯……衝撞人的耳膜,如泣如訴,那拉長的音符,象擰捻的細線,細如髮絲,再拉就要斷裂,承載太多,斷裂成塵埃,掉在地上,那種土味就瀰漫在賈家溝,象小河淌水。

煙要消,雲要散,高潮迭起之後,一切如同塵埃要落定,朱春秀年輕的生命,還沒有舒展的張力,就這樣香消玉殞,象煙一點點散去,深埋地下,腐爛,成了一堆白骨,這個世界她來過,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就消失了,人如草屑。

坐在車上,木頭車,沒有檔位,不能自走,簡單機械,靠人力搖,這就是李子國的人生,不能走,承載的白眼,已經司空見慣,當他要透過換親來結婚時,賈家溝還是炸了鍋,一時間各種跟風而起的謠言在瀰漫,他那東西長得正不正常?是什麼女人溫吞吞甘願吃這樣啞巴虧?今後李子國靠什麼生活?……這些問題,完整而系統被提出來,應當說這些無事可幹的人挖掘能力特別強,最後匯總回到原點,一向穩重的李春堂顯得焦躁不安,面對質疑,他困惑了,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把嚴重的問題簡單化了。

直到相貌普通的程蓮踏上這片她要為之奮鬥一生的土地,作為這個家的掌家人,還在一堆雞毛裡扒找,想要逐一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齊不齊,一把泥,有些問題確實存在,不解決就擱淺,有些問題根本不值一提,拖,拖出經驗和方法,它會在歲月行進中發生逆轉,有些甚至壞事變成好事,這讓人慨嘆,生活改變了人,更教育了人。

程蓮沒有什麼文化,文化對於這個普通家庭來說,如果沒有,影響不大,如果有,那是錦上添花,相貌一般般,正常人,沒有超於常人重點,到了婚嫁年齡,只是家庭簡陋,母親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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