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你事,這鹽鹼土是我讓她堆的,不能下腳,就給我走上飛!”李精妙去拉林蘭香,“起來吧,我看誰今天還敢放個屁!你兩口子沒一個是好東西,嘴歪眼斜心不正!她再小也是你二嫂,欺負她就是欺負我!今後再有此事,別怪我不講情面!”
林蘭香嘴角流著血,臉也腫了,被李精妙拉起來,憤怒看著李建玉,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只待土壤水份和陽光的綜合,就會在土壤裡上吐下瀉,上面從種子皮那兒撐破,長出嬌嫩的芽芽來,那是一次意想不到的萌動,下瀉的鬚根往土壤深處長,長長,長粗,下頭長得越快,上面就會開枝散葉,開花結果,天道有輪迴,莫道那是扯蛋,你看蒼天饒過誰?種下罪惡,就會收穫不幸,不信,走著瞧,日時悠長,把歲月擰捻成線,線上串的可都是歷史的字元,可一筆筆記錄著,一字不拉,一事不忘,她吐了口唾沫,那是帶血的。
李建松和朱九紅以及他們的一群孩子,隔著千瘡百孔的土牆,看著東跨院所發生的一切。
“他過了,難怪二大兮(方言:二伯父)罵他狗血噴頭,這老三兩口子,就不是玩意兒,等著吧,這才剛剛開始,兩口子整日整日咕嘟咕嘟冒壞水……”
朱九紅用胳膊軸搗他一下,“小心隔牆有耳!”
“我又不怕他,他敢拿我怎麼樣?”
“老三可不是省油的燈,你小心著點!”
“他省不省油,我又不用他照亮!這鹽鹼土有什麼用?你我都不清楚,就看小二嫂的了,你看李宜忠那孫子今天忙得不亦樂乎呀,袖子一卷,摸銑就幹,幹自家活似的,他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不知道?秀色可餐!”
“有道理!”
“大(方言:父親),你回來了?”李建木人高馬大,卻躲躲閃閃從東屋出來。
“你就是個窩囊廢!你媳婦被人欺負成這樣,你就不會放個屁?”
“大,她……她也有錯,並且有錯在先,如果我也……亂成一鍋粥?大家都在一個院子裡,彼此要相互理解!你看老三兩口子,也受了委屈!”
“叭!”李精妙順手就一巴掌。
“大,你咋打我?”
“我怎麼生下你這麼個孽障?滾!看見你就夠!”
“二大兮是這個,真爺們!”隔著牆頭,李建松豎起了大姆指。
一場風波之後,所有人都成了傻子,沒有人要的鹽鹼土,被林蘭香起早貪黑忙碌,做了皮硝。
第5章:
皮銷的製作過程並不複雜,一學就會,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母親林蘭香因為這個,遭李建玉兩口子狠打,從此,李建玉一發而不可收,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成為了習慣,我父親李建木這個鳥男人,居然容忍這樣的事情持續發生,雖有我祖父李精妙和李建輝夫婦庇佑,但在一院子發生的事,他們不可能象警察那樣明察秋毫,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建木縱容這一行為,他身上的荷爾蒙深埋在骨頭縫裡,隨著他2007去世,帶進了墳墓裡。
只要燒上一大鍋水,在開水滾燙時,把鹽鹼土放在開水裡不停地攪動,先撇去飄在上面的雜草屑和雜物,然後舀在大缸裡,自然涼透,第二天起來,撇淨剩下的水,白花花如同大粒鹽的結晶體,就在缸裡,伸出舌頭舔一下:我的個乖乖,這是什麼味?不鹹,還有些苦澀,扒出那些晶體,下面就是純泥土,皮硝是什麼?我不得而知,但它卻比鹽貴多了,0.30元\/斤,不倒價,且有專門人上門收購,真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在最初的日子裡,我大呢天天來我家,幫母親幹,我父親只是個燒鍋拾柴的料。
李建玉看著林蘭香忙碌,最初是疑惑,然後是看出其中貓膩,最後見證收皮硝人的錢袋子,裡面全是嶄新的十塊伍塊,一塊兩塊都少,攤到零頭,人家就直接給伍塊,錢貨兩清拉著貨就走,據我大呢說:那一年,我們家賺得盆滿缽滿,經常能吃到肉,錢賺多了,我母親就大度,請我大呢陳蘭英和我祖父李精妙一起吃飯,據說我父親的酒癮,就是那時落下的,聽見東屋談笑風生,李建玉就象繞著廁所的狗,一趟又趟神不守舍張望,生產隊的人雖妒忌我母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有人甚至找到李宜忠,要求林蘭香給他們分錢,血紅的眼,眼珠子掉到地上,也是沒法子,那一塊塊閃閃發光的金子,自己愣是不要,自此,掃鹽鹼在吳窪子蔚然成風,能持續達二十年,直到後來沒了鹽鹼。
一口袋一口袋皮硝從那個最初大雜院拉出,看得人眼珠子掉地上,我母親狠狠大賺一筆,以至細水常流到三年自然